傅之安握着手中的图纸,如炬的目光几乎将旁边那一行小字盯出个洞来。
明明他已经得到想要的消息了,可为何心中惶恐久久未除。
他在怕什么?
怕她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。
不只是作为一个细作,而是一个女子,一个令他心中有了其他想法的女子。
他想起月下她微卷的发丝,灵巧翩跹如蝶翅般的长睫。
帐外透出微亮,天色将白。二虎在帐外打着盹惊醒,看着天边算计着还能睡上一会儿。
账内已经没了声响,昨夜恍如白昼的灯火不知是被吹灭了还是已经燃尽。
回笼觉睡得正香,恍惚间听见账内好像在叫他。
‘“属下在。”他立马带剑冲入营帐,低头站床前,等待着傅之安的命令。
抬头却见枕头被子齐齐整整的码在床上,丝毫没有睡过的痕迹。
转身寻人,一时不及直接撞到身后的傅之安,跌坐到床上。坚硬的铠甲撞得生疼,翘起的剑柄
“哎呦”二虎捂着屁股几乎跳起来。
“少主你……”他本打算插科打诨一顿好缓解战前紧张的气氛,却看见傅之安直直站在面前,面上毫无笑意。
二虎收了嬉笑,端正立在一旁。
以往再大的劣势,都未曾见过傅之安这样的表情,像是割舍不掉的东西在吸食心血。
为君者,最忌鸡肋之战,食之无肉,弃之有味,往往踟蹰之间拖垮一支军队。
“二虎,我打算提前进攻”目光袭来,二虎是他最值得信赖的兄弟。他惶恐自己的决定,第一次为了个人摇摆于纯粹的战斗利益之前。
二虎是北方人,街上的孤儿被捡回去瘦弱的如同小鸡仔。虽说的侍卫,傅之安却待他极好,他吃什么都有一份分给他,渐渐基因里的优势长起来,魁梧得如同年画里的门神。
这样的大块头眼神却澄澈得很,爱恨分明的表达自己的情绪。
面对傅之安,他永远是无条件的服从,不要说是提前攻击,就算是要他两肋插刀也在所不辞。
“那就打,二虎去给少主冲前,定将这劳什子破寨子拿下。”他看出傅之安的犹豫,豪气冲天的表示他早就想打了。
“这有什么好犹豫的,要不是这里地势险峻,就这破林子能拿我何?”
狭长的眸子掀起,已不再有刚刚的犹豫不决,漆黑的瞳孔迎着初升旭日的光芒显出灵动的茶褐色。
新的一天已经开始,距离最佳进攻时机还有两日。
“二虎,今夜子时我会去救人,三个时辰,旭日初升时你领军火攻。”他要救人,也要将寨子拿下。
为君者选择三日进攻,但傅之安选择两日救人。
二虎还欲争辩,如此危险怎么能让少主前去,可几句耳语就让他安静下来。
他留下,有更重要的任务。
军营中的大量的火油味几乎充斥着山谷,正如林径霜所说,此时的风向并不会暴露他们的计划。寨子里并没有人警惕,染好的大量红布挂在寨子各处,一群一群人急匆匆加急装扮。
连续四天的完美预报让祭司喜出望外,仅一个联姻的神女就可以拯救这个没落的部族,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。
林径霜在地牢中待了一夜,唯有天亮时被灌了一碗吊住精神的汤药又被推上祭台,预报之后又被关入了地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