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云来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:“你们是从何处逃来的?”
“外头情形如何,乱起来了吗?”
“和你们一样逃过来的难民数量多不多?官府不给分地,也不给安家银两吗?”
锦娘声音弱弱地摇头道:“官府只给办理了户籍,其余都没有。”
江岩则缓缓地一个个地回答问题:“我们是怀州府人。”
“今年怀州各个村落频频有土匪来袭,官府坐视不管任由山贼为所欲为。”
“土匪进村抢粮时,我们村中奋力反抗,敌不过山贼终究是全员死亡。”
“那日孩子发烧,我和妻子前往城里看病,回来时正好遇到了土匪行凶的画面。”
“逃过一劫的我们不敢归家,当即往江边跑。”
“一个好心的船员将我们藏进大船的货舱内,漂流了一天一夜,终于到达宣化。”
江岩说着说着便红了眼,锦娘亦是忍不住落泪。
“土匪如此猖獗,官府竟然不顾百姓死活?怎么会这样。”柳絮三人觉得很不可思议。
江岩继续道:“蒲城府,云泽府两地已被宁王和镇北将军占领,怀州早已是他们的囊中物。”
“如今宁王又暂且分不出手来管理怀州,怀州官员恐怕是想趁着宁王接手前,捞一笔横财逃走吧。”
“什么?!蒲城和云泽被宁王占领了?”
这消息真是一个比一个更令人震惊!
柳絮急了,赶忙道:“你们还知道什么消息,都告诉我们。”
江岩继续说:“据说远在京城的大皇子已经登基为王,两位皇子之间争斗不断,蒲城在去年旱灾时便已成为了空城。”
“双方大军交战自是需要粮草供应,蒲城无人,这重担便压到了云泽府百姓身上。”
“被兵役和赋税压得喘不过气的云泽百姓们,又往怀州府逃,怀州本就乱了套,涌入大量难民后就更加乱了。”
“怀州百姓除了选择逃往宣化,别无选择。”
“但大江阻隔,断了许多人的脚步,我们也是侥幸才来到了此地。”
江岩口中的消息实在令人震惊,柳絮一家后怕的同时也在庆幸。庆幸自己遇上天灾,却逃脱了人祸。
听完江岩一家子的遭遇后,李三娘和柳云来对他们很是同情,更为她们难过。
早已不记得自己本想质问柳絮为何突然买下人了。
也想不起问问柳絮县城此行有什么收获,更加忘记了她先斩后奏夜宿城内的事。
看着眼眶通红时不时落泪的夫妻二人,李三娘赶忙转移话题,“絮儿,你们从城里回来是不是还没吃饭?娘给你们做饭去啊。”
柳云来心头也不是滋味,估摸到干活的时辰了,便对柳絮说道:“絮儿,你把他们安顿好,爹先干活去了。”
夫妻二人因为这一家三口的遭遇,将原本要问的,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