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用手托着脑袋,垂头坐着,浑身上下的不耐烦与躁乱都很明显,就像骨头里的刺都支棱起来,狰狞地探出了血肉外,肆意宣扬着存在感。
红发的青年歪着头看她,等待她看上去稍微平和一点,才又开口。
“多尼恩塔的‘迷失事件’与你有关?”
阿黛尔眼睛仍然闭着没有开,只眉毛动了动,话是听进去了,精神对疼痛的适应程度没多少提高,但是身体却好像还是老样子,至少五感虽然迟钝,但仍在运作——听到了尤利安的话,并且使用那被剧痛淬炼着的神经,艰难地思索。
好的,那些因她走错路而脑受损的家伙最后还是迷失了吗?
之前诺兰说的只是精神崩溃,现在已经过度到迷失了……也就是说,就算是阉割版的“贪婪之门”,开在人脑中,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。
阿黛尔完全忽略自己身上携带的精神负压才是罪魁祸首。
思维发散得很多,但疼痛又让她把不重要的关注点都给抹除了,比起尤利安怎么知道这件事,她更关注诺兰的情况。
他还正常吧?
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:“你舅舅……?”
红发青年眯了眯眼。
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,凉凉地说:“所以说这个事件中的人,也有诺兰的份?”
……看来诺兰是没事,而且尤利安的情报多半还是诺兰给的。
阿黛尔回道:“哦。”
这个态度就足够随意且无所谓。
她就像是短暂振作了一下的鱼,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又心安理得地躺平回去。
尤利安面无表情。
至少诺兰可没说,自己也是差点迷失的其中一员。
他以为人家的询问只是顺道的问候,实际上背后还有更多不为他所知的隐秘,且这两人还通过他完成了让彼此心安的信息交换!
换作早前他肯定要嫉妒得发疯,但是某种意义上,他与她独有的经历与记忆也非他人得知。
然后他把她刚才的话又还了回来:“你就那么闲?”
这话还是有点酸溜,就跟她不在边境好好待着,非要用隐秘手段跑去多尼恩塔兴风作浪是闲着没事干一样。
阿黛尔慢吞吞地说:“解开智芯环的必要。”
“所以你怎么做到的?”尤利安盯着她,“还包括总督?”
他知道得还挺多。
阿黛尔一时没有回答,艰难处理信息中。
尤利安又说:“诺兰没事,总督为什么会出事?”
嗯?出了什么事?
他也给迷失了?
不可能吧!
阿黛尔有些宕机,思维一时转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。
她疑心总督又在搞什么新奇的花样。
她又没对他做什么,这样自我自负的家伙,全人类的能力者迷失了他都不会迷失!
尤利安忽然起身,伸手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抱起来。
她浑身都是汗,衣服不知不觉已经被打湿,触及到另一个人的体温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。
后知后觉现在的状态,她表情不悦地抬起头。
尤利安直接将她放回到恒定舱,顺手开了自动清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