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也未想,顾南枝随意道:“那你就叫月一。”
不知是哪一个字触到月一,他怔了怔。
顾南枝有些乏了,未有探究之心,见到他就会想到死去的叶公公,“月一这里不需要你伺候,你退下。”
“是。”
她没让他伺候,他也果然不再凑上前,而是立侍在殿外,就连用午膳也并不来她面前晃。
顾南枝的习惯是在用过午膳的半个时辰小憩,她如往常一样侧卧在美人榻上,伴着窗外沙沙的藤萝吹拂声入眠。
迷迷糊糊间,殿外的轻声细语像是被放大,钻进耳蜗。
“医案上写太后娘娘近来精神不佳,香炉里还要加点安神的灵香草。”
未几,灵香草混合鹅梨帐中香的气味袅袅飘荡在长乐宫中,若悠扬的乐曲抚平她脑海里紧绷的弦。
两盏茶后,顾南枝如时苏醒,没有以往睡醒后的身骨疲倦,而是精神饱满。
雁回山答应云中王拨款北疆一事时间紧迫,她需要去未央宫寻陛下献言。
宫廷圣药确实效果出众,她足底的血泡已经结痂,走起路只有些微的痛感。
殿外那人依旧伫立等侍。
顾南枝有意寻他错处,率先开口道:“你将哀家的香换了?”
月一行礼,方道:“是药三分毒,太后娘娘总不能每次睡得不安稳就喝安神药。”
他完全为自己着想,顾南枝倒不好继续挑刺,瞥开眼,嘟哝道:“多管闲事。”
他是母亲派来监视她的眼睛和耳朵,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?就连缈碧也是能偷闲就偷闲,绝不做监视以外的半件事。
不小心说得大声,被他听见了,他也不生气,尽职尽责道:“奴乃太后身侧的大长秋,关切太后身体安康是职责所在。”
顾南枝也不再和他周旋,准备去往未央宫,月一却低声询问:“太后娘娘要前往何处?可要备辇?”
“不必。哀家去未央宫找陛下。”
顾南枝走出三两步,身后之人平静说出的话令她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子,“可是为了春汛拨款一事?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顾南枝转首,鬓边的金凤步摇摇曳摆颤。
月一:“太后娘娘午憩时不经意说的,睡梦里念叨,醒来后又急切前往,奴便猜想是此事。”
这就是顾南枝就寝时不喜欢旁人在侧服侍的原因,她不像姊姊那样缜密无遗漏。她曾特别好奇母亲为什么会送自己入宫,而非更稳重的姊姊,但后来她也渐渐释然不再寻根究底。宫里的苦她宁愿自己承受,也不愿姊姊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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