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您说,这陈傩是否有认错人的?可能?微臣以为犯此案者,皆为国之巨蠹,贪馋如命,可这朱牧数十?年如一日的?清廉,身家也清白,百姓都?看在眼里,何以要去搅这浑水?”
能瞒过东宫情报网的?人并不多,梁远亲自去查,也证实了朱牧绝非表里不一之人。
魏京极淡漠地抬起眼皮。
“身家清白?”
梁远被问的?一愣,立马将朱牧的?生平又仔细回忆一遍,其实他也隐隐有过些异样的?念头,可总是极快闪过,令人抓不住。
魏京极冷白手指在证词上一点,波澜不惊的?开?口:“他是康建元年的?进士。”
梁远顿时?醍醐灌顶,张大嘴惊声道:“是了,康建元年!”
“康建三年,翰林院不再?包揽会试,圣人恩准各考生入殿面圣,往后在殿试上被录取的?各进士,皆被称作‘天子门生’。”
他压抑着内心的?震颤,继续道:“而朱牧中举那年,恰巧是翰林院操办的?最后一年,他那时?正是贫寒时?候,人却满腹经纶,欲将其收于门下的?人必定多如过江之鲫,只是不知是何人……”
竟也没听到过半点风声。
魏京极露出?孺子可教的?表情,将证词收进暗格,挑一支笔,开?始批阅奏折。
刚解了心中大惑,梁远无意识放轻松许多,顺口就问:“殿下,您适才不是去陪太子妃么?怎的?一下便回来了。”
魏京极蓦然收紧了手,乌亮毛笔上似有细纹皲裂开?来。
他停下,将笔放了,双手撑在案上。
眼神慢悠悠地朝梁远扫过来,直把他看得?起鸡皮疙瘩。
梁远立刻清醒了,“殿下,微臣……”
魏京极收回视线,再?度拿起一支笔,仿佛随口一问。
“你说,女子新婚后都?是什么样的??”
梁远莫名有些难为情,道:“旁人我不知,微臣家那位却是个黏人的?,刚成?婚那会儿,微臣的?夫人八月的?天都?要抱着微臣睡,丝毫不怕热,一睁眼便去寻我,有时?微臣不在,她?便等在房门口,叫人瞧了怪心疼的?。”
魏京极又问:“世间女子都?是如此?就没有例外?”
梁远道:“那自然需得?是两情相?悦的?伴侣才会如此,譬如微臣与微臣的?夫人,以及太子您与太子妃。若是怨侣,成?婚如结仇也不是说说而已。”
魏京极听了他说的?话,面上并无半点喜色,反而愈发冷了。
昨日圆房时?,他以为她?也是想要他的?。
如今看来,她?并不爱与他亲近,那昨夜,却又为何肯让他碰?
还那般乖顺。
说起来,苏窈这些时?日,与之前了无生气的?模样判若两人,仿若又有了鲜活的?动力,也少为慕家女伤心。
魏京极眸底不由得?划过几分深思?。
是从何时?起的?呢。
……
大婚后的?几日,魏京极忙的?不见人影,一次也没露面。
苏窈本有些心虚,怕不知何时?魏京极就会命她?搬回去,可在她?搬进偏殿后,东宫的?侍女侍卫仿佛默认了她?的?住处,她?这才稍稍放下了心。
见不着魏京极,她?还自在些,好生养了几日身体,脸色终于红润起来。
恰逢一年一回的?秋猎,苏窈成?亲后还未出?过门,都?快憋坏了,自然想去凑个热闹,魏京极早出?晚归,除了大婚那日,她?与他还未说过话,刚想寻个机会问问围猎一事?,苏窈便在六部拟定的?秋猎名单上,看见了她?和魏京极的?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