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山月倒地,艰难起身。陈锦瑟被一名宗师巅峰武夫的拳头砸趴在地。李害乱再次对着游玄知、舒泥出手。白山月踉跄着来不及阻拦。便在危急时刻,麓山外,有拳来。轰然一声,刹那间就与李害乱对拳的人是朱谕雪。他没有随着张止境一起去忘忧城。在小鱼破境陆地神仙以前,朱谕雪是大隋甚至西覃也公认的隋境第二武夫。此刻固然退居第三位,但在宗师巅峰的武夫里,只有山泽的魏先生以及曾经的西覃第二武夫高辅秦能与他过招,甚至真打起来,高辅秦也只能让他使出六成力。李害乱的眸子一凝,从拳头上传递来的力道,让他浑身骨骼都噼啪作响,要不是他及时再催动气血,怕是瞬间就得重伤。他面具下的脸看不出表情,声音能很明显听出相当沉重,“不愧是朱谕雪,果然厉害,怪不得是宗师巅峰里的第一人。”朱谕雪看着对面的李害乱,脸色却也没有多轻松。只是对拳的瞬间,朱谕雪就感觉到对方是不弱高辅秦的,甚至随着力量的再次提升,他近乎六成力量的一拳居然被稳稳的抗下来了。所以实际来说,李害乱更胜高辅秦许多。但朱谕雪从未听说过这个人物。他沉声说道:“阁下是何人。”李害乱笑着说道:“我来自南郡箕尾坡。”朱谕雪皱眉。箕尾坡在南郡很出名,可以说是个三不管的地方,但在外就没多少人听说过了,恰好,朱谕雪是知道这个地方的,原是琅嬛的月满西楼。因此朱谕雪说道:“箕尾坡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人物。”李害乱说道:“箕尾坡是死的,我人是活的,我怎么就不能在呢。”话还真是这个道理。箕尾坡只是一个地方,就算那是原来的月满西楼,但也没规定别的人不能去,甚至在那里定居,尤其是高手,箕尾坡还敢拒绝不成?但哪怕是个隐世的武夫,却在此刻被陈重锦笼络,倒不如说四殿下挺有手段。因为既然是隐世,就不会被权势迷眼,除非他隐世是假的。就为了博一个世外高人被权势看中的机会。可权势又不是傻子。你要没那个实力,敢玩这种心眼,当时就得死。你要有这个实力,还用得着耍这种手段?别说宗师巅峰里拔尖的武夫,就是普通的宗师武夫在世家权贵里那也是座上宾,除非这个世家权贵的势力大到离谱,例如皇帝,宗师才能当小兵一样使唤。再不济,宗师武夫在世家权贵里也不可能跟寻常护卫一样,甚至年轻些的四境以至三境巅峰武夫,都能吃得香,毕竟有潜力在这摆着。因此说,朱谕雪不怀疑李害乱是个隐世的武夫,才心里感慨陈重锦能拉拢此人。陆地神仙他打不过,与他同层面的武夫,整个世间又没几个,现在碰见一个,朱谕雪其实还挺兴奋,他摩拳擦掌的笑着说道:“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。”李害乱亦是早有与朱谕雪一战的心思,就没在管别的人。两人同时发力,砰的一声,拳劲四溢,又同时后撤,再次掠出,对拳。见此一幕的白山月让游玄知、舒泥他们先走,随后以最快速度去救援陈锦瑟。剑士的杀力,瞬间就轰退了那几名宗师巅峰的渐离者,但并没能伤到他们。白山月扶起陈锦瑟,说道:“你也先走吧,别等会儿被打死了。”陈锦瑟被他的话直接噎住了,很快反驳道:“我毕竟是个炼炁的,这好些个宗师巅峰武夫打我一个,我肯定撑不住啊,毕竟躲都没地方躲,把路都给我堵死了。”眼看着那些个武夫又围上来,白山月说道:“若是不走,那就做好死战的准备。”陈锦瑟沉着脸说道:“只要舒泥已经安全,便能毫无顾虑的全身心投入战斗了。”白山月的剑意汹涌。月白色的气焰直冲天际。陈锦瑟的神性似星光在周身萦绕闪烁。在宗师巅峰的渐离者围杀上来时,他们也持剑冲杀上去。而朱谕雪与李害乱的身影已远离了主战场。麓山其实是很辽阔的,毕竟驻扎着数十万的须椭军,除了居住的地方,还有足够训练的场地,而营地以外也是峰峦叠嶂。朱谕雪两个人的拳打脚踢,掀翻了无数植被,甚至崩碎了山头。武夫的对决,除了陆地神仙,破坏的范围是没那么广的,但威力很强悍,以他们两个的实力,在激战的过程里,澡雪巅峰修士一旦接近也容易瞬间重伤。朱谕雪的拳风很是凛冽。但每一次都被李害乱稳稳接住,再施以反击。他们打得如火如荼,更是短时间里势均力敌。因此他们两个人也越来越兴奋。属实是难逢敌手的畅快。但李害乱是武夫的同时也是渐离者,他的手段更狠,出招更凌厉,很能抓破绽,与一般的渐离者完全是两码事,所以渐离者的手段就成了他的优势。,!何况渐离者的藏匿手段不输山泽,或者说差一些,但不多。哪怕借着某些机会在躲过朱谕雪的感知以及视线仅能一瞬间藏匿,亦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,尤其是直击要害,朱谕雪要躲的话,无疑就会消耗更多。真的拼硬实力的话,就这短暂的接触里,李害乱自知是不敌的。只是身为武夫,面对曾经的大隋第二武夫的朱谕雪,他还是想好好的打一场,仅在不敌的时候才耍些别的手段。朱谕雪没有意识到对方是渐离者,但李害乱的章法实在不像个正经的武夫,或者说不够纯粹,所以朱谕雪的兴奋在下降。道理很简单,若是个修士的话,朱谕雪是很难兴奋起来的,除非是个剑士,因为剑士与一般的炼炁者打架的方式不一样,某些方面更趋向武夫。甚至说,剑士的近身也很强。古就有三尺间无敌的说法,某种程度还类似见神领域,只是没有那么夸张。但炼炁一脉的修士,是不可能与武夫在近距离搏杀的,武夫自然就很难打得痛快,只会很憋屈,所以正因为同为武夫且实力强劲,互相才能兴奋起来。哪怕李害乱喜欢藏匿偷袭,也实打实的以拳脚厮杀,可他的路数不够纯粹,在朱谕雪看来,这个对手的分量就降低了,无关对方的手段是否厉害。前面如果说,朱谕雪是很兴奋遇到同等级的对手,现在有一部分就只把李害乱当成了要解决的敌人,这是心理上的变化,倒不会影响朱谕雪的输出。只是从可敬的对手变成了不那么可敬的对手而已。朱谕雪时刻观察着李害乱的藏匿手法,想尽可能快的破解。因为他有自信,若是正面的对决,使出八成力就足够击败对方。这也证明着李害乱的实力不俗。朱谕雪恨铁不成钢的是,若是李害乱一心扑在武夫的道路上,是应该更强的,不敢说能入陆地神仙,更胜他是必然的。纯粹两个字在修行上其实是很重要的东西。因为不够纯粹的话,就几乎断绝了破入陆地神仙的可能性。所以朱谕雪还是没忍住说道:“武夫的路是纯正的,更贵在坚持,你能修行到这个境界,就证明你的路是对的,但你偏偏在行走的过程里又开辟了岔路,反而离终点越来越远。”李害乱很平静说道:“我还用不着你来说教,我走什么路,用什么手段是我的事,你就算再纯粹,今日也可能被我打死。”说实话,一开始的李害乱确实是个很纯粹的武夫。直到他遇见了白雪衣。虽然白雪衣是白氏一族的嫡长子,但那个时候的白家已落魄,甚至即将走向灭亡,而算是机缘巧合的接手了渐离者的白雪衣,既是为了渐离者前任首领的遗愿,也是为了把白家再支撑起来,是付出了很多努力的。要维持当年同样也走向落魄的渐离者甚至再登一层楼,就得把名声重新打造起来,那就需要很厉害的渐离者走出第一步。那个时候的白雪衣修为很弱,渐离者也是一盘散沙,李害乱就必须得站出来。为了完成白雪衣的目标,李害乱是豁出了性命。他们并肩作战,愣是在数年的时间里,让渐离者重回正轨,也把白家再次拽了起来,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往日的荣光,但也是因象城里的大族之一。后来白雪衣的更多心思就都放在渐离者上面。因为他固然把白家给重新拽了起来,白家里却有些蛀虫让人厌烦,使得他最后放弃了让白家成为更强势力的念头,只让白家存在着就好。直至今日,种种的原因,因象城的白家其实已经不复存在了。但白雪衣还在,白家自然就还在。渐离者也在白雪衣的努力下,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只是无可奈何,渐离者又遭遇了重大打击。虽然对比当年的渐离者依旧很强大,却也不复巅峰。李害乱只跟着白雪衣的脚步走,他不能看到白雪衣很忧愁或者落魄的一面,他必须不惜一切的去完成白雪衣想做的所有事,哪怕是为此葬送了性命。只要最终白雪衣是强大的,他是开心的,那么李害乱也能笑着赴死。所以武夫的路是否纯粹,在他这里,已然不重要。所谓的道路是否正确,只看自己的内心。除了白雪衣,没有人能影响他的心境。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的纯粹?哪怕这个纯粹或许只在他自己。很难得到同样纯粹的回应。但今日这个场合,李害乱当然没有赴死的想法。毕竟这是陈重锦与陈符荼的对决,他们虽然站在陈重锦的这一边,其实又是第三方人,他怎么可能为了陈重锦去赴死。白雪衣得到自己想要的才是关键。所以他会出全力,但不会豁出自己的命。李害乱再次找到机会藏匿,出现在了朱谕雪的视野盲区,趁着他虽有感知,却没来得及反应的那一瞬间,全力出拳。,!但朱谕雪的体魄防御确实很厉害,至少比他更强。哪怕命中了目标,朱谕雪愣是强撑着反击。而李害乱也随即再次一拳轰了上去。朱谕雪退了好几步,李害乱只退了一步。他仿佛在用事实证明,无论是什么手段,能解决比自己更厉害的对手就是好手段。朱谕雪轻吐一口气,看着李害乱说道:“以此方式,让我不得不催动更多的力量,从而让我的消耗加剧,的确能让你占到短暂的便宜,但想取得最终的胜利,未免就太过小觑我,也高估了你自己。”李害乱说道:“我是会小觑对手,却不会对自己有盲目的自信,你我之间的差距并没有很大,哪怕每次只能短暂占优,但多几次,优势自然就会多了。”朱谕雪笑着说道:“你还是小看了武神祠的力量。”李害乱说道:“武神祠的确是天下武夫的神圣殿堂,可它不是武夫的唯一正途,你们皆是依赖着张武神,严谨的追随着他的脚步,但天下武夫该有自己的路。”朱谕雪说道:“这就是你的偏见了,武神祠的武夫的确在追随张武神的脚步,却不会没有变通的一味去走相同的路,反而是少走岔路,各自找到自己正确且合适的道路。”李害乱说道:“这都无所谓,能赢才是关键。”朱谕雪笑着说道:“却也是这个道理。”他再次吐了口气。身上忽然就涌现了更为雄浑的气血之力。他的速度陡然增涨。啪的一声。甚至残影都没有。就已经来到李害乱的面前。而瞳孔骤然一缩的李害乱就结结实实挨了朱谕雪一拳。他吐着血倒飞出去。朱谕雪再次掠上前,又是一拳砸出,李害乱更快的飞出,瞬间砸穿了一座山头。而朱谕雪竟是随手抬起了一座山峰,将其整个连根拔起,朝着李害乱落地的位置就扔了过去,砸个正着,爆起漫天的烟雾以及轰然的震响。:()无敌从降妖除魔开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