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下茶盏,秦若笑叹,“这大红袍品之忘俗,我今儿个有口?福了。”
贺老爷子被夸得高兴,大手一挥道:“待会儿回家?给若若包上二两。”
“好啊,您老这个便宜我今儿个占定了。”秦若笑着应下,又道:“茶要慢慢品,还?是劳烦您老先派人?把贺首长他们请回来吧,我好给您看看腿上的?伤。”
以贺老爷子的?年龄,有个头疼脑热的?儿孙在跟前还?是必要的?,何况这么高的?身份,她可不敢随意?处置。
贺老爷子点?了点?头,也知道儿孙后辈们在场很有必要,于是对贺钧钺道:“小?二啊,去把你爸妈和你三叔三婶儿叫回来,让他们请半天假,就说他老子生病了。”
“你这一把年纪了也不怕忌讳,明明治病是好事儿非说生病了。”贺钧钺嘴上应了一声,嘟囔着走了。
“嘿这傻小?子。”贺老爷子叹了口?气?,他这真要是病了,那就惊动一片人?马,不过嘴上这么念叨,这傻小?子一贯不知道变通的?实心眼儿。
不过军人?嘛,直也有直的?好处,贺老爷子想起自家?第三代儿孙,只得苦中作乐的?开解自己。
秦若只当不知他这瞬息万变的?心思,默默的?品着茶。
贺老爷子看了眼平静的?秦若,不由赞叹:“你这孩子才二十岁,就这么不动如山的?沉稳,还?有机敏的?应变能力,当真不是池中物呀。”
秦若微微笑着摆手,一脸汗颜的?道:“哪儿就像您老说的?这么好了,我脾气?差,性子没?耐性,哪个池中物这么急躁?这句夸奖我厚着脸皮也不敢领。”
“有本事的?人?才有底气?发脾气?,无能狂怒之辈毕竟只在少数,你很好。”贺老爷子看秦若是越看越满意?。
“得您老如此夸奖,那想来我确实是好的?。”秦若笑着应和老爷子的?话开了个玩笑,惹得贺老爷子哈哈大笑,“我家?这几?个小?辈,老大执拗孤冷,老二憨直少变通,小?竹又被我养的?娇气?天真,真是没?有一个合我心意?啊。”
“您老这话可就假了,我们庄稼人?有句俗话,说是庄稼越看别人?家?地里?的?越好,娃越看自家?的?越乖,您提起哪个来虽然口?中说着不满意?,可神色间难掩骄傲,我这点?眼力还?是有的?。”
如今这个情况,贺老爷子见了秦若之后也难免对比自家?孙子辈三人?,看来看去也就大孙子是个心有成算的?,可是大孙子却?不认他,听秦若这么说,难免老怀安慰。
两人?正?闲谈间,门口?进来了三男三女?,赫然就是贺迁家?一家?子和贺逸家?一家?子。
昨天贺迁的?妻子黄梅与妯娌刘双燕没?露面,如今见了秦若,朝她点?头笑了下算作打招呼了。
两人?均是一身工作服,黄梅戴着眼镜看着比刘双燕年轻些,两人?都是朴实沉稳的?面相,与她们的?大嫂于忆梅完全两种风格。
再看那进来的?昨天见过的?两个男人?,贺逸一身大马金刀的?戎装,越发气?势逼人?,而秦若的?目光,却?在贺迁微瘸的?右脚上打了个转儿,随即弯了弯唇。
怎么就总有人?不信邪呢?
“秦姐姐!”最后进来的?贺君竹,欢喜的?朝着秦若打了招呼,她如何能不高兴,秦若不仅来给爷爷治病,还?能把她惹出来那尊煞神永除后患,全家?她最开心。
“既然首长们都来了,那我就给您老看看腿。”秦若说着,环顾了一下客厅,却?没?找到一个合适的?地方。
贺逸见她眉目间有些犹豫,道:“你需要什么你只管开口?,我们来准备一应的?东西。”
秦若也不客气?,直言道:“需要一个宽敞向阳的?地方让老爷子躺下,我好方便施为。”
贺逸点?了点?头,“小?二,走抬床去。”他说着挽起袖子就往老爷子卧室里?走,他三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?文人?,出力气?的?事还?得看他们父子,因为这位给老爷子治伤肯定不是医学?手段,他把警卫员也打发了。
贺钧钺应了一声,没?两分钟,贺逸父子俩抬了一个实木的?一米八的?大床放在了客厅东面的?窗户下,下午的?太阳照进来一片亮堂。
贺君竹在后面抱着枕头放在了床上。
“您老过去躺下。”
听秦若说完,贺君竹快速上前扶起爷爷,道:“爷爷你躺好了。”
秦若发现一个有趣的?现象,贺老爷子喜欢继承了自己衣钵的?二儿子,但老三家?的?女?儿贺君竹却?会撒娇深得恩宠,看来看去也就老大贺远一家?不受待见。
贺老爷子乐呵呵的?躺在了床上,脱了鞋,抹起了裤管儿,露出了枯瘦变形的?左脚踝,一道狰狞的?巴掌长的?增生疤痕像一条丑陋的?巨型蜈蚣缠在脚踝处,难以想象他没?踩下一步经过了怎样的?疼痛。
本来只是为了不欠人?情才打算横插一手给贺老爷子治一治这个伤痛,可是看到这伤口?,秦若心下肃然起敬。
前世历史书里?文字记载过的?战火与峥嵘岁月,在这一条疤痕上忽然具象化了,这是活着的?伤疤,还?有很多?人?,如今早已化成了累累白骨。
秦若掏出齐国六字刀币捏在左手里?,随即拿着它刀锋朝自己右手小?臂轻轻画了一下,心下默念道:“小?刀,给我这功德币的?刀锋处裹一层煞气?。”
()
|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