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这儿子偏是不听,不当回事,由此,现如今的结局也是该,不仅萧翊该,连她自己也有教养失准的嫌疑。
可一切应当还不算晚,只要这女子能想明白能看开,两人静气把心结说出来,好好相处,将萧翊的逆鳞顺下去,这场风波仍有止息的余地。
思及此,太后轻轻一叹,徐徐道:“他骗过你,是他的不对。”
方柔一惊,下意识抬头看向太后,却被那宫女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,复又低下了头。
殿外,萧翊站在阶下遥望天际,今日又要落雪了。
何沉候在一旁,冯淳安规矩地退在更远的地方听候吩咐。他已换了身主事公公的装扮,但气势却仍很谦和,与他的干爹刘福如出一辙,并不是个爱拿腔调的。
他谨慎地领了封赏,只为保住刘福的性命,护他周全。
昨夜他心底也很惧怕,他从没见过宁王这幅杀伐果断的模样,只言片语,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苏太傅,更于顷刻间谋篡大权。
只是这一份恐惧不足以抵消他的决心,刘福于他有恩,他自幼跟在乾康宫伺候,这份恩情令他踏出了主动靠近萧翊的那一步。
还好,他赌对了,萧翊让他自行料理乾康宫的旧人。刘福被他接去了偏房安生住下,其他人也都分置到各宫各司,做些不太辛苦的活儿。
冯淳安也是个心善之人,如刘福,如皇帝,主仆秉性一致。
萧翊忽然道:“他签了么?”
何沉一怔,旋即领悟过来:“裴昭没签和离书。”
萧翊眸色一沉:“他心底清楚么?”
何沉:“属下一并说了,他修书和离,云尉营一众安然无事,他今后也可以自由身出入京都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裴昭说,他自请流放,至于云尉营一众……自有天命。”
萧翊冷哼:“无妨,这世间本就没有谢柔此人,无非想让他死心。既然不死心,那便无需留余地。”
何沉一默,随即露出一抹犹疑之色,萧翊瞥了一眼,冷声:“说吧。”
他垂首:“秦居士说解药已备好,需给陛下尽快服用。”
萧翊沉默了半晌,只是轻轻点头。
他瞧见远天白日,眼眸忽而起了阵刺痛,不知为何想起那晚在行宫与皇帝对坐饮茶。
他那个小动作极为隐蔽,皇帝彼时沉浸在稳操胜券的喜悦中,并没有察觉那壶茶已被做了手脚。
何沉依令办事,萧翊没与旁人明言,他从来也没打算赶尽杀绝,更对皇位并无觊觎,毕竟,皇帝是他的血脉兄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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