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大人怎么会在这里?谢启临看着离他不到七八丈远的嫁妆队伍,忽然道,难道是来看风景的?
石晋冷笑:谢二公子又为何而来?
谢启临看着嫁妆队伍,微微垂首:自然是为了赏景而来。
石晋冷笑一声,鞭子抽在马儿身上,马儿便飞驰了出去。
谢启临并没有在意他的离开,只是静静地看着,仿佛眼前一幕与他没有多少关系,又仿佛前方有一场世间难寻的美景。
严家。
严甄拿着书临窗,当喜乐声从街外传到院内的时候,他正在念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;地势坤,君子以厚德载物,被喜乐声打断,他放下手里的书,对身边的小厮道,都快过年了,有哪户人家准备成亲?
小厮摇了摇头:公子,小的不知。
严甄闻言笑道:既然不知,便罢了。
小厮低下头不敢说话。
你下去,我不爱用人伺候。
是。
严甄苦笑,小厮不知道,他心里却是清楚的。
腊月二十八,成安侯与福乐郡主大婚之日,他躲在这个院子里,不过是装作不知,难道心里真的能当什么都不知道么?
郡主,一位全福太太把红绫的一端递到了班婳手里,班婳走出花轿,站在花轿前没有动。
婳婳,容瑕握住她的手,随我走。
班婳手指弯了弯,任由容瑕握住了她的手。
她什么也看不见,有人扶着她走,至少不用摔跤。
容瑕父母已经过世,所以拜高堂的时候,本应只拜两人的牌位便是。但是在场的宾客发现,这两个牌位中间,还放着一枚私人印鉴。
身份普通的人不认得,但是身居高位的人却认了出来,这是陛下的随身印鉴。
人家儿子成婚,拜天地拜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,陛下把私人印鉴摆在中间,是几个意思?
原本还觉得容瑕是陛下私生子这种说法十分荒唐的严晖,看到那个印鉴以后,忽然觉得,或许最荒唐的猜测,才是最后的真相。
容瑕竟然真的是皇室血脉?
大月宫中,云庆帝道:王德,这个时辰该拜高堂了么?
王德笑道:回陛下,这会儿吉时已经到了。
云庆帝顿时安心下来。
只要容瑕与婳丫头拜了他的印鉴,他这一身晦气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,病痛不再。
他早向身边那些太监宫女打听过,民间最有用的便是这种冲喜方法。
想到自己即将摆脱病痛,云庆帝脸上带着笑意,昏昏沉沉睡去。
白首园中,班婳与容瑕齐齐跪了下去。
一跪天地,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