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然是晓得小舅子是那么顺嘴一说,可徐庆作为姐夫,不掏钱是一回事,掏钱出来,那就是另一回事了。
徐庆用打火机点着烟后,从身上再次一掏,手里攥了一把粮票和菜票,递给马解放道:
“拿着吧,不用还我,我跟你姐现在日子过的不错,这些票,你结婚时拿去用,你婚宴到时我让傻柱帮你掌勺。”
马解放脸上露出喜色,推着自行车道:“庆子哥,那哥们我就不客气啦!”
马解放接过徐庆递的票,一股脑全都塞进他自个裤兜。
胡同里的积雪,在自行车的碾压下,留下深深车痕,同时还有徐庆和马解放的脚印。
站在胡同口,徐庆与马解放又简短地聊了一会儿。
直到马解放翻身骑车,沿着街道,消失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,徐庆这才转身朝大院回去。
回到自家屋里,徐庆见媳妇正站在缝纫机跟前指点小丫头使用,走过去俯身弯腰瞅了起来。
马静红见徐庆回来了,问道:
“我弟弟借钱了吗?”
“没,我给没要。”
“我就知道他个臭小子,跑来专门气我的。”
徐庆苦笑一声,没接茬。
静红对马解放了解,徐庆也了解。
而小丫头在这件事上,始终没发表任何意见,双脚踩着缝纫机下面的踏板,神情认真地忙着手里的活计儿。
马解放是嫂子亲弟弟,是大哥小舅子。
借钱不借钱,是大哥大嫂的事情,她没必要跟着掺和。
至于徐爱国,更啥都没说。
临晚上睡觉时,徐爱国从主屋出来,与大哥徐庆站在院里,兄弟俩人,小声说起了话儿。
“大哥,解放哥今天找你借钱,你要是手头没有,我拿些给你。
前些年解放哥帮咱家不少,你现在又是他姐夫,咱家不能让解放哥心寒。”
说话间,徐爱国伸手入怀,从缝在棉袄里面的口袋内掏钱。
徐庆哭笑不得,抬手朝着二弟的脑袋轻拍一下道:
“没事,你解放哥有钱,今儿是跟你嫂子开玩笑呢,他要是真借钱,随便找个时候,在厂里不就向大哥我借了,哪用得着专门跑一趟。”
“可解放哥。不是要结婚吗?”
“没错,他是马上结婚。但他一个当乾部的,手里哪能没积蓄,再说了,他父母都在,哪里用得着找人借钱。”
徐爱国站在院里的雪地上,听见大哥这么一说,顿时憨笑道:
“那倒也是,不过大哥,要是解放哥真要借钱,你记得告诉我一声。”
徐庆笑了笑,只好点头道:“好。”
徐爱国去了老太太家的小屋,回去睡觉。
徐庆抽完手中的烟卷,望着没一点光亮的夜色,跺了跺脚,缩起身子,转身走到屋门口,抓了俩煤球,也赶紧进屋了。
后院院里瞬间没了人,雪地上只剩下踩出的凌乱脚印。
夜寂静,风呼啸,雪又飘然而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