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仲衍躬身:“卑职明白。”
朱瀚点点头,似笑非笑道:“那你打算何时与他分高下?”
孙仲行沉默片刻,竟答:“不分。”
“哦?”朱瀚挑眉。
“他为太子之剑,我为太子之盾。剑斩敌,盾挡箭,互不为敌。”
朱瀚端起酒杯,望着他,忽然举杯而笑:“你比他,清醒得多。
他手中那只载着密报的纸鸽已被轻轻拆开,纸卷揉皱,被他随手投进灯下香炉,火光一闪而过,仿佛未曾存在。
“卢通。。。。。。”他低声一笑,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。
脚步声在门外响起,未等通报,一道人影便踏入房中,正是吴,神情微显焦急:“王爷,宫中似有异动。”
朱瀚侧目,淡声道:“你来得倒快。”
“适才赵慎言在东角门处被拦,几名锦衣卫未曾着甲,却拦他查问足足一炷香,方才放行。我担心,是有人要从我们身上做文章。”
朱瀚闻言不怒反笑,缓缓走回案前落座,斟了一杯茶:“你倒是越来越像个政客了。”
沈昊脸色未变,凝声问:“王爷,宫中出了什么事?”
朱瀚不急,反问他:“你可知卢通何人?”
“太子近身小内侍,照料起居,应无权干政。”
“错了。”朱瀚摇头,
“此人并非太子旧人,而是前岁皇后娘娘病重之时调入内东厂随侍的,那时你还未入宫,不知其来历。
沈吴心中一震:“他不是太子自己选的?”
“他是齐安塞给标儿的刀。”朱瀚淡淡道,“这柄刀藏得极深,今日才露出些锋芒。”
“那我们??”
“按兵不动。”朱瀚截口,
“他才动,我们便掀桌子,那就成了我们不稳。他以静制动,我便以动应静,看谁先出破绽。”
沈昊目光微闪:“可卢通若真刺探太子动向,太子身侧岂非无人可信?”
朱瀚语气忽转冷厉:“正因如此,你得盯紧孙仲衍。他是武将,心直,若被利用,只怕一剑破局。”
“他不会。”沈昊斩钉截铁,“他是太子的人。”
“天下最不牢靠的,便是忠心二字。”
朱瀚目光如刃,“你以为朱齐安会坐等?你以为,他会只放一个卢通?”
沈吴昊沉默。
朱瀚将茶盏一推,站起身,袖袍如云翻卷:“跟我走一趟。”
“去哪?”
“藏风阁。”
藏风阁,太子书房西北偏处,一处幽雅清静之所,外人罕至。
朱瀚与沈夜行未着灯火,只由熟道暗纹行至阁前,推门而入,室内依旧温热香浓,一炉沉香未灭,卷帘之外,有宫婢匆匆避退。
“此处太子常驻?”朱瀚环顾,低声问。
沈吴点头:“用以批阅密件,留宿极少。”
朱瀚目光落在案后屏风,他伸手一拨,屏风下赫然一抹暗缝微启。
“好一个卢通。”朱瀚冷笑,将暗缝拉开,只见一截细竹节藏于壁后,末端残留灰黑细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