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二话不说,把女施主一把抱起,摁在了床榻上。
女施主欲拒还迎地抵住他胸膛,娇嗔:
“死人!怎生这般急赖?难得来一趟,先去看看孩子。”
“孩子年年都能看,小僧这邪火却一刻也难停。素了十天半月,胜似吃了狗宝驴鞭,烧得厉害!”印善急不可耐扒了衣裳,胡乱丟了,“女菩萨可怜则个,且帮小僧解解肿毒。”
女施主秋水流转,虚起眼眸。
於是乎。
。
欢情正浓时。
屋外忽起喧囂,听得老嬤高喊:“难怪今早见蜘蛛悬网,原是老爷回来啦!”
妇人容失色,和尚冷汗直冒。
“唉哟”一声骇得跌落床榻张,盖因这户人家姓李乃勛贵出身,又经营著海上买卖,家主既奢遮又强横,如被他做奸在床,非把事情闹大不可!自己丟脸是小,若连累了祖师大事……印善急急要寻僧袍,僧袍找不著;匆匆想钻床底,床底太窄,容不下。
慌张间,瞧见屋角一口大箱子,听著屋外越来越近的动静,哪儿顾著许多,赤条条就跳了进去。
咔噠。
铜锁从外头扣上。
……
翌日。
城內某河渠飘来一口大箱。
那箱子四角镶著铜边,六面刷著彩漆,绘著鸳鸯,描著金银,一眼可知不是寻常物件。
两船夫將它捞上岸来,顿时迎来观者如堵。
有识者指出,这般好物件,非达官显贵用不得,再看箱子锁扣,有李与周二字,城里有位李侯爷,他的夫人娘家正姓周,这箱子莫非是李夫人闺中之物?虽不知为何流落在外,如能物归原主,必能討来贵人欢心。
俩船夫却不肯,非是见財起意,而是忧心倘若物归原主后,侯爷发现里头少了缺了,向他二人討要,他俩乃贫贱百姓,哪里赔得起?
正好父老乡亲都在,要先打开箱子,请大伙儿做个见证。
两人一吆喝,引来了更多的看客。
刚打开锁扣……
那箱子突然一阵晃动。
惊得大伙儿齐呼,莫非箱子漂流水中时,钻进了什么邪祟?
但见船夫壮著胆子上去,抬脚重重一踹。
眾目睽睽之下。
箱子翻倒。
滚出一个光溜溜的和尚。
…………
和尚偷人不是什么稀奇事。
都是精壮的汉子,饱食终日不事生產,一身子力气难道尽向沙弥使?
俗语有云么,一个字是僧,两个字是和尚,三个字是鬼乐官。
他处尚且寻常,何况是在这“和尚称风流,尼庵作鸡寮”的钱塘?和尚爱施主的故事,本地人早已听得耳朵生茧。
然而。
和尚万不该是轮转寺的和尚,施主也万不该是轮转寺的施主。
十三家不是那寻常寺观,他们既供著天外的神佛,也管著人间的职司,例如钱庄、航运、兵马、丝绸、瓷器、茶盐……似轮转寺,在死人的圈子里管著投胎,在活人的世界里则管著求子。
李侯爷夫妻,成婚多年,无有子嗣,去岁李夫人费重金供养灵牌领受了佛法,终於喜得麟儿,夫妻俩平日宝贝非常,可这事儿一闹出,小侯爷就忽然没了消息,有人问起,便说由李夫人带回娘家省亲去了。
可邻里却道,偶尔在夜里,能听著从李府后院传出女子悽厉的哭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