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著那站在船舷边上,脸色惨白的,正在微笑招手的年轻人。
一步。
两步。
“小心!”
身后响起覃十三声嘶力竭的警告。
李长安纵身而来,將老水手扑倒一旁。
下一刻。
一道浪头打过,將船舷边的一切捲入了大海,除了那年轻人。
“左映太阳,右照太阴。”
镜河捧法镜急趋而出。
“魑魅魍魎,敢不现形?!”
一点雷光投映镜面,顿时勾起灿烂灵光。
“急急如律令!”
镜光大明笼罩青年。
但听得许多童声嬉笑,青年身上血肉化作团团黑气剥落投入漆黑海浪,仿佛以汤沃雪,镜光下,皮减肉消,眨眼,那青年已是白骨一副。
唯余惨白面孔依旧微笑,身子向后倾倒,要栽落船舷。
老水手奋力挣开李长安,踉蹌著猛扑过去,將白骨抢入怀中,可马上,骨架便散作块块骨片,落入海波。
风啸雷震,怒涛在船边高耸如山峦。
“走!”
李长安把老水手硬拽回船舱。
才关上舱门。
覃十三一拳砸在老水手脸上。
“你疯啦?”
他第一个察觉异样,第一个出声提醒,太过激动,喊破了嗓子。
“亏你还是老水手,它是在诱你坠海,你难道不知?它是邪祟!”
“他是我儿子。”
老水手声音沙哑。
他抬起头,脸上湿漉漉的,本以为是雨水,现在才看清,原来是老泪纵横。
“我一把老骨头,为啥赖在船上不走?因为我儿子,就在这么个暴雨天,就在这条船上,落到了海里,浪一卷就没了信儿,作了番客,连魂都叫不回去。”老水手紧紧將一枚骨片攥在心口,“我守在船上,就为了哪天,他能认出这条船,能跟著我回家!”
铜虎听罢,一声不吭就要推门而去。
李长安拦住他,摇了摇头。
风高浪急,捞不回来的。
覃十三满腔话语梗在胸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