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实不曾见著鬼神出入。”
看守口齿结巴、神情畏缩,双股站站不止,若非双目生有一层白翳,谁能怀疑他的所见所言呢?
然而。
反应再真,言语再实又何如?
他已被鬼遮了眼啊!
一声长唳。
小七化出双翼,振翅冲开屋瓦而去。
其余人鬼旋即反应。
“走!”
“飞来山!”
……
沿路狂奔。
曲定春懊恼不已。
“定是我言语哪里漏了破绽,叫恶鬼窥破了虚实。当真该死!它们怕早已潜入飞来山,叫道长陷入陷境!”
“曲大当真糊涂。”镜河冷哼一声,“你还不明白吗?”
“晚钟一响,咱们各路人马齐出封锁了道路。它鬼王能耐再大,也没法这般悄无声息地瞒天过海!恶鬼是定已潜上了人间,可你再想想,当是何时?”
“你是说……白天?”曲定春愕然,“可是各处枢纽在白日时都有十三家的兵马盯著,恶鬼纵使能借人皮囊藏身,但窟窿城要攻飞来山,定会倾巢而出,一个两个尚可隱瞒,数目一多,那神兵神將又不是瞎……”
曲定春话语戛然,叫许多目光齐齐投向了同行的无尘。
“不可能!定有误会!我……”无尘下意识辩解,可隨即沉默片刻,终究苦涩道,“贫僧实在不知。”
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。
大伙儿一路疾行,將出坊门。
“站住!”
前方灵光骤显,暴起呵斥。
“是何鬼祟,敢犯宵禁!”
宵禁?钱塘確有宵禁。可平日里都执行得宽鬆,而在窟窿城与解冤讎相斗以来,更是形同虚设,怎么忽然……
大伙儿惊讶抬头。
但见夜雾梢头,有灵光织就玉带蜿蜒,百十位个兵將高踞其上,当中一员,戴白玉冠,披狻猊甲,饰以五彩流苏,姿容高出眾兵將一头。
在十三家,每一家都有著一尊统领兵马镇守道场的护法大神,称作元帅或天王。
眼前的神將,正是增福庙中统领三万八千眾的镇魔马元帅。
他缘何在此?
然惊讶很快变作惊怒。
盖因那元帅手中正提著一个背生双翼、发杂彩羽、耷拉著脑袋的童子。
“夜游?”
“小七!”
大伙儿顿时譁然一片,质问与怒骂当即汹涌,莽撞的已暗暗握紧了兵刃。
“住口。”
马元帅冷眼下瞥,天上兵將齐齐跺响手中戈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