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振光跟著孟浩,越走四周房舍越低矮,道路越泥泞,可奇怪的,路边却没见著几个平日常见的涂抹廉价脂粉的妓女、瘦骨嶙峋的小孩儿和臥尸等死的乞丐……在一个周遭全是窝棚的街口,罗振光突兀停住了脚步。
“怎么了?”孟浩奇道。
罗振光余光扫到周遭街巷中有身影闪动,看身形,都是男子。
“这关头敢潜入迎潮坊定非凡俗,多半是解冤讎中重要人物,此类人个个凶顽,不得不提防,你且去盯紧,我回去再调些好手过来。”
说罢。
领著隨从返身就走,留得孟浩对著他的背影,笑容渐渐收敛。
……
罗振光走过一处街道拐角,寻到隱蔽处,与亲隨中体型相近的换了衣裳,叫他们从大道返回,自己却寻了一条小巷。
没走多远。
迎面撞见一伙汉子,腰后衣下鼓起,见著他面孔正作惊讶,他毫不迟疑转身就走。
翻墙另走僻巷。
当面又是一伙汉子,手里明晃晃提著短刀手斧,瞧见他,立时大叫:
“罗振光在这里!”
他脸色一变,转身就跑。然而,对方潜入的人数比他预想中多得多,堵住了每一条出路,织成了一张细密的罗网。
这哪里是对方潜入了迎潮坊,分明像他一头闯进了別人的地盘。
这不是一次诱杀,而是一场围捕。
追逃中,竟不知不觉回到了原本的街口。
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,一个个人影闪出將周遭死死封锁。
他吐了口唾沫,拔出隨身佩刀,又將一枚铜哨扣在手心。
“罗振光!”
有人呼喊,他闻声回头。
曲定春一瘸一拐挤出了人群。
“乃公等候多时了。”
这句话,他听著有些耳熟。
好似不久前,他予某人说过。
啊。
他瞧见曲定春殊无喜色甚至带著某种悲戚的面孔。
他想起来了。
龙涛。
…………
潮义信香堂。
五个堂主围坐一桌。
酒兴正浓时。
石成把筷子一按:“似有哨声?”
“石老弟这就醉啦?”旁边的蛮八笑呵呵著给他斟满酒碗,“迎潮坊可是咱们的地盘!”
堂中帮眾们划拳嬉笑好不热闹,同桌三人都道没听著,石成迟疑著端起酒碗,才呡了半口,突兀站起,把酒碗一砸。
哐!
“闭嘴!”
堂中一时安静。
声声急促哨音清晰入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