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稍伸了个懒腰,松一松筋骨,尹徴又翻墙回了东宫,趁着天才破晓,赶往典膳内局。
今儿是姜翘当值,她正坐在胡床上筛稻壳。
炉灶上的粥正“咕嘟咕嘟”地响着,与筛稻壳的声音形成间隔,好像是乐曲的鼓声。
尹徴这次没翻墙,而是从?正门?走进来,叉手道:“姜娘子早!”
姜翘抬头,道:“尹郎君早!”
顿了顿,她又问:“尹郎君看起来很疲惫,怎么?了?”
“无妨,”尹徴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,“今日没看到日出,蛮遗憾的。”
姜翘筛完稻壳,把米装回袋子里,又洗了手,才去看灶上煲的粥,“早晨多云,今天看不着日出。”
尹徴却说:“今日看不见,明日也能?看见。”
姜翘一怔,觉得他?所说的“明日”,似乎有?所指代。
直到这时?,她才意识到自己和尹徴的对?话有?可能?被监视到。
但是她又莫名感到周遭轻快,仿佛黏糊糊的、尖锐的视线,已经消失了。
走了吗?这么?快就撤了?
她跟皇帝说不上话,又不知?晓皇帝的计划,因此无法得知?昨天发生?了什么?。
倒是谢灵誉还没跟皇帝见面,皇帝就为她做出了合适的安排,可见皇帝掌握信息并不比她这个当事?人慢多少。
尹徴看到她有?片刻的失神,并没有?急着把宁不言的事?情告诉她。
差点在西市惨遭毒手的事?情,多多少少也是个心理阴影,他?怕现在说了,会让她加重对?这件事?的印象。
锅里飘出浓郁的米香,白米已经完全煮到开花,此时?的粘稠程度刚刚好。
姜翘揭开锅盖,一边盛粥一边道:“尹郎君要尝尝吗?”
“多谢姜娘子!”尹徴重重点头,然后立刻打了井水,到一边去洗漱。
这样的粥,吃的就是米香,最不该用多余的辅料来影响它的味道了。
南边的水稻下来了,宫里现在吃的都是新米,远比陈米更?香。
田假以前,姜翘腌制的糖蒜和芥菜疙瘩也好了,最近吃的不多,现在吃白粥,用咸菜来配是刚刚好的。
芥菜疙瘩被姜翘切成薄片,颜色虽然不大好看,闻着也觉得齁咸,但用来就白粥,咸淡一下子就合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