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走吧。”他捏捏我的手,拉着我走回小熊□□车。
像是空落落地一脚踏空,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无缘无故的笃信是多么可笑。
他只是单纯来带我看烟花,仅此而已。
“还有……别的什么。”我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
“什么?”程观宠溺地揉揉我。
我能说什么呢?我说我很喜欢这场烟花,可我之所以失落是因为自己自作多情地脑补了一场烟火下的求婚?
所有的东西都是能开口要来的,唯独爱不行。
我哑口无言,摇了摇头。
我回过头,冬风打着旋儿从空无一人的座位过道上刮过,水面泛起冷冷的波光,沉寂下来的城堡漆黑寂静地伫立在夜幕中,公主和小动物们急匆匆地四散开,疲惫地结束一天的工作,第二天同样的烟火还会绽放,同样的喷泉还会涌出,同样的歌曲还会响起,迎来送往全是不同的人。
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看到了童话,每个人都知道童话是假的。
只有我信了。
后来我才想,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和程观看烟花。
毕竟烟花转瞬易逝,真花尚且能活一个春天,烟花只有一刹那可以闪耀。
它的有效时限,不过就一刹那而已,在信以为真的瞬间,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。
回去的路漫长而清醒,我沉默地看着窗外流连的夜景,装作对装饰街道的彩色灯展饶有兴趣的样子。
但还有一个多小时圣诞节就结束了,灯会被撤下来,卖不掉的节日商品会打折清仓,人们会回归忙碌干瘪的生活。
“这是我下午和他们的合照。”程观陪我坐在后座,把手机递过来,屏幕上是他客套的微笑,身边两个意大利人与一个华裔中年人把他夹在中间笑得灿烂。
我疑惑地看向他。
“确实是工作,否则我无论如何也陪你的。”他认真看着我说。
我恍然,为自己中午无缘无故起的疑心和脑海中虚构的“意大利小情人”感到羞愧,脸微微一红,解释道:“我知道,我没有不开心。”
他到底还是看出来我晚上情绪不佳。
“我很讨厌在异国他乡一个人,”程观叹了口气:“所以也不想留你一个人。”
“你念书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吗?”我有些感动,挪过去抱住他的小臂。
程观低垂着眼睛,似乎陷入了回忆:“是,我当时英语水平不好,不能支撑正常交流,都是在和同样留学的,你可以说是富二代们,一起混日子,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毕业压力,到大四的时候会有专人手把手辅导论文。当时无论如何都想找人陪,很后悔自己一气之下跑到英国,所以找了很多女伴……也做了一些错事,但其实没有用的,不是真的喜欢的人在身边,都是空的。”
我想到自己面对一堆意大利人时靠着三脚猫口语强行比划的窘迫,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数着时针转动的寂寞,心疼地握住他的手:“不能怪你……不过当初为什么选择留学呢?”
“和家里大吵了一架,关于以后做什么,未来的方向,专业还有志愿的填写,我想既然我去不了我想去的地方,我就走得越远越好……全都是赌气。”
他现在看起来那样成熟那样沉稳,我几乎想象不出几年前那个一气之下远走高飞,又只能为草率决定自作自受的愣小子。
谁还没有年少意气过。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