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谎话连篇,拉去诏狱吧,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停。”
柳掌柜听到“诏狱”两个字时脸瞬间煞白,还没等被拖到门槛上就大声道:“我想起来了大人!我想起来那人长什么样了!“
汪直抬手一挥,示意底下的人将他放开。
柳掌柜爬过去道:“那人半夜敲门将小人吵醒,进来后也没说他叫什么名字,但看他的年龄约莫就十五六岁,虽是个男孩却长得跟个女娃似的,就是额头上好大一块红色胎记!”
韦瑛摸着下巴道:“与东厂有关,胎记,十五六岁……”
汪直垂着眼睛,视线留在左边,像是在思索什么,突然道:“我知道是谁了。”
天色渐晚,孙念在柳家的药铺守着还在哭哭啼啼的柳娇儿,心里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这小丫头是一个时辰前哭着跑到她家去的,到了之后二话不说就跪在孙博面前求他救救她爹。
说是他爹好好的卖着药,突然冲进来一伙西厂的人就把他爹押走了,一点道理都不讲!
孙念心里琢磨着估计是上次在街上怼杨业的时候吹的牛皮太过,导致这姑娘觉得孙博真的很厉害。
好吧就算他厉害,但厉害归厉害,也得看他刚的是什么人对吧?那可是连二品官员都说抄就抄的汪直啊!
她不是觉得孙
博出面没用,她是觉得汪直要是铁了心想抓谁除了皇帝或者万贵妃出面,其他人谁说都没用。
但话又说回来,以汪直的脾气他肯定是不会平白无故跟一个药铺小老板作对的,难不成柳老爹真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了?
但孙博明显不会跟孙念一样想。
他先是向柳娇儿表达了自己当下帮不了她的愧疚,然后隔空大骂汪直无故缉捕朝中重臣就算了!现在居然连百姓都不放过,真是岂有此理!
虽然文化人骂人总共就那几句,但如果汪直之前在他心中的好感是零的话,过了今天就变成了负。
“念姐姐,你说我爹还能回来吗?”柳娇儿抬着一张泪光斑驳的小脸,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她,在烛光下那叫一个我见犹怜。
孙念握住了她的手,安慰道:“你相信姐姐,汪厂公不是个滥杀无辜的坏人,只要你爹没做过坏事,就肯定会被放出来的。”
但他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就是了。
鸳鸯在一旁委屈兮兮的眨着眼睛,“姑娘,我饿了。”
也不能怪鸳鸯煞风景,当时柳娇儿求助无门后就要回家等他爹回来,孙念怕她一个人在家害怕,晚饭没来得及吃就扯着鸳鸯一起来了铺子。
别说她,自己的肚子都要叫了。
孙念指着靠墙的大药柜,“看见那上面一排排的小抽屉了吗?”
“看见了。”鸳鸯道。
“你去拾点桂圆红枣什么的先压压饿吧先。”
“姑娘!”鸳鸯瘪着嘴,见她不像开玩笑的,鼓着小脸就准备去开抽屉。
柳娇儿被她俩逗的破涕为笑,“怨我怨我,光顾着自己难受,忘了你俩都还没吃饭,我这就去做。”
孙念其实想说真不用了,结果话到嘴边变成了,“我帮你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