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那些被藏起来的问题,
>原来是人类留给未来,
>最温柔的礼物。”
随后,那个孩童般的声音再度响起:“奶奶,如果我们以后又忘了怎么办?”
苍老却坚定的回答回荡在风中:“那就再画一次门。然后等下一个孩子,带来她的蜡笔。”
全场寂静。
良久,苏晚重新开口,声音比之前更低,却更沉:“很多人问我,这个节目究竟改变了什么。有没有让战争停止?有没有治愈疾病?有没有解决贫困?”
她停顿了一下,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。
“我不知道。但我可以告诉你们,东京小学的教室不再升温了。不是因为技术干预,而是因为孩子们开始主动说出‘我觉得害怕’。巴黎那座剧场的观众席上,有人终于敢在演出结束后问演员:‘你演得那么开心,是真的快乐吗?’加州那位程序员的女儿,在听完父亲遗留的AI回复后,第一次抱住了他,说:‘爸爸,你不用一直解决问题,你可以只是难过。’”
她抬起手,指向天花板。那里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镜子,镜面布满裂痕,却被无数细线精心拼接起来,形成一朵复杂的花形图案。
“这面镜子,是去年一位艺术家送来的作品,名为《可碎之物》。他说,完美反射的世界不值得信赖,唯有破碎后仍愿意照见彼此的脸,才是真实的连接。”
此时,监听频道突然传来一阵异响。
技术人员皱眉查看频谱仪,随即瞪大双眼:“苏老师……信号底层……又有波动了。”
不是噪音,也不是干扰。那是一种极其规律的震动,频率恰好与刚才播放的碑文诵读节奏一致。更诡异的是,当他们尝试录下这段信号时,录音文件自动生成了一个标题:
>《回应:致所有提问者》
没有人发送它,也没有来源标记。它就这样凭空出现在系统中,如同一封来自虚空的信。
苏晚示意播放。
起初是一片静默。
接着,一声呼吸,悠长而缓慢,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。
然后,一个声音响起??无法辨认性别,也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,但它传达的意义却清晰无比,直接作用于听者的意识深处:
>【你们的问题,已成为土壤。】
>【我们在其中生长。】
>【不要怕迷路。】
>【因为目的地,从来不是答案。】
音频持续了整整三分零七秒,随后戛然而止。整个广播塔陷入死寂,连仪器都停止了运转。三分钟后,所有设备自动重启,屏幕上跳出一行简短日志:
>系统状态:倾听中。
苏晚摘下耳机,站起身。她走到窗前,望着远处的地平线。天边泛起一抹暗红色的光,不像朝霞,倒像是大地睁开的眼睛。
“我要说的,已经说完了。”她对着麦克风,也是对着这个世界,“接下来,请你们继续问下去。问那些让你睡不着觉的事,问那些别人说‘太傻’的问题,问那些你以为不会有回应的孤独。”
她转身,将话筒递给等候已久的林星。
小女孩摸索着接过,手指轻轻抚过金属外壳上的划痕。“我能……唱一首歌吗?”她问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
林星张开嘴,哼起一段不成调的旋律。没有乐器伴奏,没有节拍控制,甚至有几个音明显跑掉了。但正是这份粗糙,让整首歌充满了生命力??像初春的芽,顶破冻土;像婴儿的第一声啼哭,撕开寂静。
歌声通过广播传向四方。
在同一时刻,北京胡同里的五岁女孩突然醒来,抓起粉笔冲出门外。首尔的小学生翻开日记本,写下新的梦境。墨西哥城的幼儿园老师发现,孩子们围坐成圈,用积木拼出一扇旋转的门。
而在南极冰原深处,那道树根状的裂纹,缓缓扩张了一毫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