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调侃,实则精准地戳中了三方各自的痛处和尴尬处境。
柳含烟脸色一沉。林秀娘怨气一滞。李继祖的虚影颤抖得更厉害。
【弹幕:】
【小辫子又开始了!】
【不过说的好像……有点道理?】
【这是在挑火吧?绝对是吧!】
“你懂什么!”柳含烟怒道。
“我是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的爱恨情仇,”极光摊手,一脸无辜,“我就知道,冤有头债有主。害柳老板的是镇长和他手下吧?逼死林姑娘的也是镇长和她爹娘,还有那些帮凶吧?李少爷充其量算个……呃,倒霉的棋子?你们仨在这儿互相折磨,真正的仇人说不定正躲在哪儿看笑话呢。”
他这话,看似粗糙,却隐隐指向了一个核心——内耗。
林秀娘的怨气略微偏移,似乎真的开始思考。她复仇的对象是整个“喜宴”的参与者,但最恨的,无疑是主导一切的镇长。
柳含烟也沉默了一下。他一直将大部分恨意倾注在负心郎身上,但镇长才是毁掉他一切的元凶。
李继祖的虚影抬起头,似乎“看”向极光,传递出一丝微弱的、类似感激的意念。
然而,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,打断了这微妙的思绪流动:
“《听戏》毕——”
“第三日预告——《送嫁》。”
“请各位宾客……明日卯时(5-7点)……于囍府门前集合……护送‘新娘’……前往镇外祖坟……”
“缺席者……将承接‘新娘’未完之怨……”
送嫁?去祖坟?
这分明是林秀娘当年被活埋路线的重现!而且要所有“宾客”参与护送!
“仪式在推进。”契蚀沉声道,“从‘梳妆’到‘送嫁’,是在模拟并重演林秀娘遇害的全过程。最终目的地,很可能是真正的殉葬地——祖坟。届时,‘新娘’(无论真假)将被‘送入’坟墓,完成最后的‘圆房’仪式。而我们这些‘宾客’,恐怕也难逃陪葬或成为仪式一部分的命运。”
必须加快行动!必须在“送嫁”仪式完成前,找到破局的关键——李继祖的命牌,或者化解核心怨念!
“柳老板,”流羽忽然扬声,看向台上的柳含烟,“你想唱完的《化蝶》,是否需要一个真正的‘梁山伯’?”
柳含烟浑身一震,死死盯住流羽。
“李少爷的命牌在祠堂,控制着他的魂魄。如果命牌被毁,或者被改变,他的魂魄或许能获得自由,哪怕只是一瞬。”流羽继续说道,话语如同投石入水,“而有些话,有些债,活着(或者说存在)的时候说不清,或许‘化蝶’之后,反而能了结?”
这是在暗示,帮助他们接触甚至解救李继祖的魂魄,或许能给柳含烟一个真正“了断”的机会,无论是复仇还是释怀。
柳含烟眼神剧烈挣扎。他恨,但也渴望解脱。
林秀娘也“听”到了,怨气翻腾不定。李继祖的魂魄自由,对她意味着什么?是少了一个折磨对象,还是……能更直接地向罪魁祸首复仇?
“祠堂……守卫森严……有镇长的邪法……和秀娘的怨念禁制……”柳含烟嘶哑道,算是变相承认了流羽的猜测,并提供了信息,“我可以……告诉你们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……但能否成功……看你们自己。”
“至于你,”柳含烟的目光转向林秀娘,带着一丝同病相怜的复杂,“你的恨,我无意阻拦。但折磨一个同样可怜(他看了一眼李继祖)的魂魄,并不能让真正的仇人更痛苦。
林秀娘沉默良久,怨气缓缓收敛。她没有答应,但也没有反对。她似乎也在权衡。
冰冷的声音带着不满的波动,再次催促:“今日节目已毕——宾客请回——!”
无形的压力开始驱散众人。
流羽握紧玉佩,对同伴们点头。有了柳含烟提供的路径信息,他们必须立刻行动,赶在明日的“送嫁”之前,夜探祠堂!
离开戏楼时,流羽回头看了一眼戏台。
台上,柳含烟依旧站着,目光追随着李继祖虚影消失的方向。林秀娘的身影已然淡去。唯有那幽幽绿光,映照着空荡破败的戏台,仿佛刚才那场三方对质的诡异戏码,只是一场幻觉。
但怀中玉佩的暖意,和柳含烟最后传递到流羽脑海中的、关于祠堂密道入口和几处关键禁制的信息,都证明着刚才发生的真实。
夜色,即将笼罩囍缘镇。
而地宫深处的祠堂,隐藏着这出悲剧最核心的秘密,也等待着不速之客的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