瑶池棋子叫醒打瞌睡的豆芽,她托腮睁开眼,看着刑架上的死囚,面无表情活动颈脖:“歇着吧,等我回禀陛下,还有得忙呢。”
那死囚在巨大的痛苦中咽气,他刚刚遭受极刑折磨,瑶池棋子将铁钉烧红后嵌入他的脊椎骨缝,再泼冷水使铁钉急速收缩,从而撕裂神经。
已经成为老将的豆芽更衣面圣,她效忠的皇帝正是如今的俊王。
“呵,有趣。”俊王见状轻笑出声:“出来一趟,窥见天命不说,还得一员猛将。”
“程尚书受尽酷刑,临死也未供出同谋。”
“有他做例子,朕倒要看看太子余党谁还敢冒出头。”新皇眼皮子也没抬:“听闻程尚书的老母亲喜欢吃馄饨,你去准备新鲜肉馅儿吧,剁烂些,老人家牙口不好。”
“是。”
豆芽正要退下,忽然被叫住。
“瑶池棋子的身份瞒不住了。”皇帝目色冷淡:“他们祸乱束悠城,至今仍是朝廷钦犯,朕刚刚登基,四面楚歌,不能再落人口实。你想用新身份堂堂正正做官,也不能跟他们再有瓜葛,尽快处理干净吧。”
豆芽一怔,后背撑得笔直僵硬,似乎在犹豫是否求情,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,倾身向前,额头抵地。
“是,臣遵旨。”
……
涂灵见她转身走来,原本圆润的鹅蛋脸瘦削不少,很奇怪,脸一旦瘦下去,凌厉的轮廓显现,再也没有人畜无害的面相,眼神也完全变了,以前她的眼睛能直接传达情绪,亮晶晶地,现在深了许多,逐渐凝做幽潭,死寂的幽潭。
涂灵记得当初大家从浮戏谷出来,分道扬镳,豆芽跟着莞颜去京城,怎么又出现在这里?
于是她直接问:“豆芽,莞颜呢?”
听见这话她嘴唇微抿,表情不大自然,梗着脖子对上涂灵的目光:“别再喊我豆芽,我不喜欢这个名字。莞颜回金陵了。”
三爷打量她,笑说:“你姓什么,本王来替你取名。”
豆芽心里不太舒服,她不喜欢别人为她起名,那感觉就像只宠物。
“多谢王爷。”她并未表现出抗拒,转而顺从地颔首:“草民姓姜。”
忽然身旁“噗嗤”一声,澹亦卿没忍住,攥拳放在唇边清咳:“姜豆芽?你爹娘怎么想的,起这个名儿?难不成你还有个哥哥叫姜蒜苗?”
豆芽冷冷瞥过去:“关你屁事。”
俊王思忖:“改为姜影吧。”他悠然道:“有些不能放在台面上的事情,交给你做,你便如同本王的影子,如何?”
豆芽左膝着地,当即归附俊王:“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。”
“请起。”
灭绝慈母不大耐烦:“此处不是主仆相认大会,剩下几个一块儿上吧,别磨磨蹭蹭浪费时间。”
涂灵和温孤让互看一眼:“我们不需要。”
真女轻笑,不容置喙:“来都来了。”
说罢,她手中金线般的炁同时向他们三人缠绕而去,游蛇般环了几圈,接着升入空中形成椭圆镜像。
第一堂皇打了个哈欠,歪在椅子上。
太叔谬托腮,对这些年轻人不敢兴趣。
灭绝慈母端起茶盏漱口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俊王咋舌,语气难掩诧异。
众人望着空荡荡的三个圈儿,面露不解。
真女松开掐诀的手,告诉他们:“推演失败,本座看不见你们的未来。”
俊王觉得稀奇,摇头笑道:“不会吧,国师的预知术从未失手,难道他们三个没有未来,今日便要命丧黄泉?”
涂灵、温孤让和澹亦卿不约而同转头望向俊王,眼神隐含质问:会不会说话?
真女:“即便是将死之人,本座也能见其来世之路,倘若什么都看不见,只有一种可能。”
俊王还等着听唯一的可能性是什么,谁知真女竟然讲话讲一半,压根儿没打算说清楚。
“国师?”俊王最讨厌故弄玄虚,偏他已经产生好奇:“继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