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唇枪舌战攻击对方,越骂越上瘾。高贤的脸色一点点变得严峻,心想这哪儿是解围啊,根本火上浇油。
淳王发出讥讽的冷笑,目光瞥着高贤:“首尊大人,这就是你调教的下属?”
高贤垂眸不语,其他人也噤声沉默,不敢再吭气。
淳王起身背着手闲逛一圈,扫视众人,目光落在大堂牌匾悬挂的宝剑上。
“赤心剑,呵呵。”淳王极尽轻蔑:“陛下将禁法司视作护国利剑,称赞你们赤胆忠诚,碧血丹心,而你们把事办砸了,却还在此相互推诿党同伐异,不觉得羞耻吗?”
鸦雀无声。
“把剑给我摘下来!”淳王发怒:“禁法司不配悬挂赤心剑,本王说的!”
见此情形,秦厉当即给手下人使眼色,让他们赶紧把剑取下来,省得淳王更气。
这样的气氛,没人敢用法术,乖乖搬来梯子爬上去取剑。
高贤面如铁色:“殿下息怒,禁法司办事不力,都是下官失职。”
“首尊大人,你办案的速度若有认错那么快,本王也不必跑来这儿多费口舌。”
“是,下官再加派人手搜捕逆贼。”
淳王不等他说完,迈着步子拂袖而去。
高贤的脸色由青转白,当着下属的面被劈头盖脸斥责,实在有损他的尊严,但是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赤心剑被取下。御赐宝剑从大堂摘除,等同于否认了他为禁法司付出的一切。
“大人……”
八部堂官不敢轻举妄动。
高贤自嘲般冷笑一声:“你们说,这赤心剑应当如何安置?”
四下静若寒蝉。
秦厉瞥向众人,眼珠子飞快转动,上前道:“淳王殿下的命令,咱们还是不要忤逆,否则他下回来禁法司看见赤心剑仍悬挂在大堂之上,只怕会震怒。”
高贤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。
恭台道:“赤心剑乃圣上所赐,怎能轻易挪动,请首尊大人三思。”
“对啊,万一圣上问起,如何交代?”
秦厉皱眉:“禁法司如今归淳王管辖,自然应当以淳王殿下为重,咱们听从他的指令做事,即便圣上问询,责任也不该由禁法司承担。”
高贤的神态愈发阴沉,摇了摇头,失望之色溢于言表。
捧着赤心剑的追魂手犹如捧着烧烫的烙铁,进退两难,心里焦急万分。
就在众人争论的当头,温孤让默不作声走到牌匾下,从追魂手手中拿过赤心剑,轻巧地爬上梯子,将宝剑重新悬挂起来。
他动作幅度很小,尽量避免引人注目,就像不起眼的影子,在不知不觉间物归其位,仿佛做了件理所应当的事,自然而然,一气呵成。
原本棘手的问题就这么尘埃落定,众人都不想担责,于是默契地默认了这个结果,不点破也不质问。
高贤亦是如此。
他望向站在角落恭谨垂眸的温孤让,略笑了笑:“都回去做事吧,抓不到荒原逃犯,往后还有挨骂的份呢。”
恭台也看了温孤让一眼,没说话,转头走了。
回到坎部,姚子慎沉着脸将温孤让拉到一旁,问:“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去挂剑呢?”
“赤心剑是禁法司的荣耀,下官猜测首尊大人不愿将其取下。”
姚子慎闻言愈发恼怒:“你是什么人,竟敢妄自揣摩首尊的想法,未免有些自以为是了。”
温孤让颔首道:“大人不必担忧,若是问责,下官愿一力承担。”
姚子慎眉头紧锁:“你是坎部的书吏,大家都会认为是我指使你去做的,谁会找一个小书吏担责。”
“下官失言。”
姚子慎撇嘴,强自忍了忍:“经过这些天的观察,我原以为你是个稳重妥帖的人,怎么突然如此冒进?以后做事多想想后果,别给我惹麻烦,明白吗?”
“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