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雅雅被她气得想吐血:“你死了一了百了,把那么大个烂摊子丢给我,众叛亲离名声扫地,难不成我是神仙,能够扭转乾坤?”
梁南茵又哭起来:“对不住,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她一哭,俞雅雅愈发头昏脑涨:“快打住,我有话问你!”
梁南茵拿帕子掐眼泪:“请问吧。”
俞雅雅缓了缓:“既然你和薛淮川门当户对,那么成亲的时候应该有不少陪嫁吧?”
“嗯。”
“我听说夫家不能随便动媳妇的嫁妆。”
“是这样的。”
“那你的嫁妆在哪儿?交给我吧!”
梁南音说:“走的时候留给我儿子薛饶了,不知他有没有挥霍干净。”
“什么?”俞雅雅五雷轰顶:“你不是说他与李鸳儿亲厚,已经和你闹僵了吗?”
“是的呀,可他毕竟是我儿子,而且年纪还小,钱财乃身外之物,我拿着有什么用呢,自然是给我儿子……”
“姐,你到底在想些什么?”俞雅雅又掐自己人中,深深地做了好几个呼吸才平复心绪:“好,我再问你,住到尼姑庵五年,薛饶来看过你几次?”
梁南茵:“每年除夕他都会来送年货,问我要不要回去过年。”
俞雅雅扯起嘴角:“除夕大家族团聚,走过场问问,做给外人看呗?你也奇怪,本来就想回去,为什么不借坡下驴呢?”
“我确实想回去,可一见到我儿子,说不上两句话就会吵起来……”
“春节还吵啥?”
梁南茵眼眶泛红:“他被李鸳儿惯坏了,不学无术,养成一副公子哥儿的做派,在外面养女人、赌钱,大把挥霍,那些行径都传到尼姑庵来,他爹对他越来越厌恶,每每管教,他转头便找李鸳儿诉苦,那李鸳儿对他百般溺爱,有求必应,可她自己的一双儿女却严格教养,文武双全……这不是故意把薛饶养废吗?我提醒他不要被姨娘骗了,那是在害你……每次说起这个他便大发雷霆,指责我小肚鸡肠,挑拨离间,还说李鸳儿比我好一万倍……”
真是个聪明的好大儿啊。俞雅雅:“他都这么对你了,干嘛不把银子拿回来,还留给他挥霍?”
“总有一日会真相大白的。”梁南茵抿紧嘴唇,目光坚定:“他现在越是误解我,伤害我,憎恨我,等到真相大白忠奸分明的那一日,他的愧疚和悔恨就会越深刻,而那时我已经死了,他和他爹再也无法挽回,余生都将活在痛苦里。我这辈子也许就是为那一刻而活的。”
俞雅雅目瞪口呆,下巴几乎掉下来。
她不想再听这个女人的幻想:“你直接说吧,怎样才肯去投胎?”
梁南茵抹一把泪:“第一,我要薛淮川向我低头,亲自接我回府。第二,薛饶心甘情愿叫我娘亲,给我磕头认错。第三,查出压胜的真相,还我清白。”
俞雅雅呆愣半晌,抬手指着房梁:“要不我还是上吊吧?”
第40章
梁南茵不语。
俞雅雅说:“行,我来想办法,但你得控制你的怨气,不要影响这具身体,否则什么都干不了!”
梁南茵落泪:“多谢恩人,多谢恩人!只要达成所愿,我可以即刻魂飞魄散,把身子送给你!”
“得了吧,你当什么香饽饽呢。”
次日一早吃过斋饭,俞雅雅前往佛堂找住持询问李鸳儿的情况。
住持慈定师太若有所思般瞥她两眼,客气地笑道:“恨绝娘子,咱们借一步说话。”
她们来到小禅院坐下吃茶,慈定微微叹道:“诅咒的木偶娃娃出现在我们观音庵,我难辞其咎,这两日不断诵经祈福,忏悔自己的罪孽,求佛祖宽恕。听闻薛老爷请了法师到府上开坛做法,为姨娘解除诅咒,据我所知姨娘身上的恶疾已然好转,她的神智也恢复清明,只是留下了心绞痛的后遗症,煎熬难以喘息。”
慈定说着打量俞雅雅的表情,发现她气定神闲吃茶,竟无半分波澜。
“贫尼奉劝娘子,恶已种下,若要挽回薛老爷的心意,唯有负荆请罪以示虔诚,求得原谅。否则世上恐怕再无娘子立足之地了。”
俞雅雅敷衍地点头,不接这茬,转而问道:“对了,挖出木偶娃娃的小师父是哪位,能否请她过来,我有几句话想问问。”
慈定眉尖微蹙:“你要见她?作甚?”
“总得问清楚那娃娃长什么样,用什么材料制成,针线如何,具体埋在哪个墙角,埋得多深?”
慈定眯起双眼盯住她,笑道:“娘子何必多此一举呢?前日你已经闹过,那小比丘尼被你吓得打冷颤,下不来床,恕贫尼不能让你再见她。”
俞雅雅摸了摸眉毛,略微有点尴尬,事情虽然不是自己做下的,可她此刻在旁人眼中就是梁南茵本人,那些异样的目光投射过来,多少还是会觉得不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