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方才还算镇定的众人瞬间脸色煞白,互相交头接耳,声音中是抑制不住的颤音。有人偷偷抹了把冷汗,有人死死咬着下唇犹豫不决。
许玉璋站在队伍第三位,看着面前一脸淡定的谢惟初和时惟与,又转头看向身后面色严肃的陆摇光和苏楼枝,见都还算镇定也放下了心,专心看着前方的秘境入口。
周越眼神锐利如剑,将底下的声音压下去:“若是连进入都做不到,趁早改投他门。尔等是剑修,剑修之道,敢叫天地试锋芒!”说完他静静站立,周围空气仿佛凝固,压迫感油然而生。
原本还嘈杂的大殿顿时落针可闻,半晌后,周越才放松神色道:“其内自有缘法,秩序进入,好自为之。”
“是!”
周先生的话像一剂定心丸,让大家还在躁动的内心安定下来。是啊,他们又不是刚入宗门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,这半年来的风雨无阻,勤修不缀,难道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?
我们是剑修。
剑道,当一往无前!
最先进入的是谢惟初,他深吸一口气,看了一眼祖师玉像,神色莫名,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弟弟,给了一个跟紧哥的眼神,便不再犹豫,踏入那神秘莫测的光门之中。
紧接着是时惟与,他接收到哥哥的眼神后毫不犹豫地紧随着谢惟初踏入秘境。
许玉璋在踏入秘境之前,目光极快的掠过队伍中后段的苏楼枝,见他已调整好状态,也不再停顿,一步踏入。
陆摇光进入前手里还在不停地抛着几枚铜钱,口中念叨着:“大吉!大吉!这次一定要找到我的发财……啊不,是大道所在!”
弟子们一个接一个,怀着不同的心情,消失在光门中。
轮到苏楼枝时,他最后看了一眼手中被手帕包住的糕点,嘴角轻笑,头也不回的没入光门之中。
当最后一名弟子的身影也被秘境吞没,问道殿内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兀自旋转的光门和秘境入口处淡淡的空间波动。
段行舟缓缓松了口气,维持秘境通道的灵力尚未完全散去。他望着入口,目光幽深。
最后拉着周越在祖师玉像前拜了拜:
“祖师庇佑,望这些孩子们,能在此境中照见己身,寻得前路。”
等秘境入口的光晕逐渐消散后,段行舟才长叹一口气,伸了个懒腰,有气无力道:“唉!总算把这群小崽子送进去了,为了这一天我练了好久的通真光灵符和秘境开启口令。”
“谁不是呢!就刚给祖师爷敬香那一套流程,我在问道殿练了不下八十遍。”周越也放松了自己挺直的脊背,活动活动自己发酸的手腕。
就在两人完全放松,合计着一会一人站岗一人去躲懒的时候,一道明艳带着调侃的女声兀的从问道殿门口传来:
“什么八十遍,小周越也说与我听听?”
一位身姿曼妙,明艳照人的女子缓缓跨入殿中,一身朱红法衣无风自动,通身灵光湛然。发间一支桃木卦签将满头青丝松松挽起,手中把玩着一支符笔,双目似笑非笑地看着段行舟和周越。
女子身旁其余五人也缓步而入,景渊真君一身玄袍,头戴青玉冠,眉目间似沉凝着山海。余下四人两男两女,或负长剑,或持算筹,衣饰或繁或简,却皆身姿挺拔,周身萦绕淡淡灵光。
周越一见来的众人急忙端正仪态,匆忙行礼:“弟子见过沁朱真君,见过诸位真君。”
段行舟也跟着弯腰行礼:“弟子见过师祖,见过诸位真君。”要完!和同门聊一会怎么偷懒被直系长辈听到了。
沁朱真君随手一挥,一股如清风般温和的灵力将两人扶起。随后符笔一划,几张桌椅便稳稳的分列在大殿两侧,她倚在座椅上打趣道:“行舟,你说。”
几位真君纷纷落座。段行舟看着自己师祖那揶揄的眼神,硬着头皮上前一步答道:“回师祖,弟子和周越刚送这一届小弟子进万象境。我们就……就顺嘴说了句仪式的繁复……”
“胡闹!拜祖问道岂是尔等能置喙的?”景渊真君将桌上茶盏重重放下,低声呵斥道。
“哈哈哈哈!景渊,掌门师兄又不在,说说不妨事。也是难为小周越了,练了整整八十遍。”沁朱真君拍着座椅大笑,等笑够了斜倚在靠背上,施施然道:“不过这么重要的场合秩玉怎么没来,他不怕我们把好苗子先内定了?”
松山真君端起茶盏,温润的眉眼噙着淡淡笑意:“沁朱师叔,秩玉刚给我传灵讯说有些事,要迟一些到。”
“呦!那敢情好,我们趁他没来先把好苗子都抢了,我记得行舟说过这届有四个天灵根,两个地灵根呢!你们可不许……”
“那师叔怕是不能如愿以偿了。”
沁朱真君话还未说完,大殿口秩玉真君引着一位手拿折扇,一袭月白锦衣的青年踏入殿内。
青年面容俊美无俦,青丝漫卷,发间仅别一朵带露桃花,眉眼秾丽如画,眼波横流,未语先笑,行动间尽是浑然天成的风流姿态。
“折枝?什么风把你吹来了?”沁朱真君见来人竟是合欢宗的折枝真君,面露讶异之色。
折枝真君入座后将手中折扇往掌心一拍,嫣然一笑,满室生春。
“不知天灵根亲传弟子的风算不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