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下午,谢临渊照例来“检查”。结束之后,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,而是站在窗边,望着外面庭院里开始凋零的花木,忽然开口:“你恢复得比预期快。但魂魄根基仍有裂痕,寻常汤药符咒只能治标。”
沈闲正低头整理衣袖,闻言抬起头:“那该怎么办?”
谢临渊转过身,目光终于落在沈闲脸上,那双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。“地府有一种基础的‘养魂诀’,非攻伐之术,专用于稳固魂体,修补损伤。虽进展缓慢,但胜在稳妥,无走火入魔之虞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有些生硬,“你……可愿学?”
沈闲愣住了。地府的法诀?谢临渊要教他?他盯着谢临渊,试图从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找出点什么。对方却在他目光投来的瞬间,又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,耳根似乎有点泛红。
心跳,不由自主地加快了。
“……愿意。”沈闲听见自己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。
谢临渊似乎松了口气,又似乎更紧张了。他走到沈闲面前,示意他盘膝坐好。“闭目,凝神,感受我的魂力引导。此诀关键在于意念与魂力的细微共鸣,模仿幽冥之中最温和的‘安息’韵律……”
他的声音很低,很沉,带着一种奇异的磁性。微凉的指尖轻轻点在沈闲眉心,一缕比之前探查时更加柔和、更加绵长的魂力,缓缓渡入。
沈闲依言闭眼,全身放松。那魂力如涓涓细流,引导着他的意识沉入一种玄妙的境地。没有复杂的图案,没有拗口的咒文,只有一种仿佛来自亘古的、缓慢而坚定的“脉动”,如同大地深处的心跳,又像静夜星河的流淌。他自身的魂魄在这韵律的引导下,开始自发地调整、弥合那些细微的裂痕,如同干涸的土地得到春雨的滋润。
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。安全,宁静,仿佛整个灵魂都被包裹在一层温柔而强大的守护之中。而这守护的来源,是眼前这个看似冰冷、却将最珍贵的法门倾囊相授的男人。
不知过了多久,魂力引导缓缓停止。谢临渊收回了手指。
沈闲睁开眼,感觉神清气爽,多日来的隐隐头痛和心悸彻底消失,魂魄有种被洗涤过的轻盈感。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谢临渊,对方额角有一层细密的汗珠,显然刚才的引导消耗不小。
“谢谢。”沈闲轻声说,眼神清亮。
谢临渊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别开脸,抬手擦了擦额角:“每日习练一次,不可间断。若有不适,立即停止,告知我。”依旧是命令式的口吻。
“好。”沈闲应着,目光却依旧黏在谢临渊脸上,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廓,心里那簇火苗,不受控制地,又旺了几分。
房间里安静下来,阳光透过窗户,在两人之间投下温暖的光斑。一种无声的、暧昧的暖流,在空气中悄然流淌。
就在这时,谢临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。他拿出来看了一眼,是条加密信息,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,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和一个坐标:
“目标已抵京,东南方向,气息有异,似与‘黑木’相关。——温”
谢临渊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冰。
短暂的平静,结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