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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忆篇容玉（第1页）

“容玉是谁？”

“我的师傅。”

故事开始于一个雨夜，五岁的女童推开了那扇门。

起初她还是没能拥有除累赘之外的称呼，房间里的幼童太多，争宠的，夺食的，每一个都比沉默寡言的她瞩目。

很多时候她都吃不饱饭，夜晚挤在角落里，身上的被子被夺走后她只能抱着自己瑟瑟发抖。

某一晚，又被冻醒之后她独自坐到门口，发现容玉还没睡。她没有上前搭话只是抱膝坐在台阶另一端。

她偷偷去瞄他，月光下，容玉像个一骑绝尘的仙子，如瀑的长发倾洒在身后，一袭白衫随风翩跹，手上持着长卷，微弱的烛光照在卷上，印着他纤长的睫毛和流畅的侧脸。

她对容玉的初印象源自于那晚月光下的注视。

容玉，很美。

如果不是因为她肚子的咕噜声太吵，大概容玉不会理会她。响了几声之后，容玉从袖中掏出个面饼递给她。

她毫不犹豫地接过，狼吞虎咽的啃食着。

“真蠢。”

耳边传来容玉的轻笑，他似乎靠近了些，身上浓郁的香味驱散了她周围的寒意。

“不怕有毒？”

“毒死，比饿死好。”

她没有抬头，咽下嘴里的饼，眸中毫无光彩。

那时候的她应该狼狈极了，身上是破旧布料缝合的衣衫，许久不曾清洗过，头发也干枯如草。

所以容玉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的时候，才会给出那种评价。

“真是个丑陋的小家伙。”

“可有名字？”

“未曾有过。”

“往后你便叫玉隐了。”

容玉赐给了她新的名字，但却不曾给过她什么优待，比起其他人甚至还会更严苛些。

周边的孩子一天天的减少，有病死的，有死在训练里的，只有玉隐活下来了。

她本就是颗活在岩缝中的杂草，受点甘霖就能活下来。

所以只有她偶尔能听到容玉的独白。

他在月下舞剑，喝醉了酒后就仰天大笑，念些她听不懂的诗。有时他醉过了头，还会抱着她哭诉命运不公。

玉隐不理解为何他吃饱穿暖模样生得如此好，还会有这么多的埋怨。

在她眼里，容玉该是个无泪的撒旦，为了私欲能轻易葬送他人性命。可后来她跟着他在街头施粥，陪他走遍大江南北为人施针看病，被救活的人尊他为神，跪着为他祈福祝他长命百岁。

容玉是个割裂的人，玉隐觉得他极恶，可见过他的人都说他善极了。

她执行了数百个任务，死在他手里的人也不全是坏人，很多都是看到她尚还年幼动了恻隐之心后被她一刀刺中心脏。

第一次摸到尸体的时候，玉隐呆滞了，温热的血逐渐凉透，尸体僵直瞳孔放大直勾勾盯着她。

那一晚她一夜无眠，吃到内脏的时候忍不住呕吐了。容玉抱着她柔声安慰，“牺牲都是必要的，他死了更多的人就能活下来。”

后来她逐渐麻木了，连手刃自己生父听到他的哀求的时候，都能无动于衷地落刀。

她越来越强，背负的血债也越来越多。很少有人能伤到她了，但玉隐不知何时开始分为期待死亡。

为了防止她背叛，容玉给她下了蛊毒，定期给她解药，向她允诺只要她忠诚，未来他会给她安稳的生活。

玉隐觉得他在说天大的笑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