簪身温润如初,鸳鸯的羽翼完好无损,玉质在残阳下泛着柔和的乳光。
这些年来,她日日以九阴真气温养,从未让它沾染一丝尘埃;
簪尾还缠着一缕极细的紫丝,正是当年她哭着跑远时,从自己发间扯下的一缕,至今未褪色。
她仰起脸,紫眸里盛满了水光:
“师姐……有件礼物,我很早以前就想给你了。”
声音轻得像雪落在湖面,却烫得林傲雪心口一颤。
林傲雪低头看去,冰蓝的眸子泛红。
她忽然笑了,那笑意像雪山之巅最柔软的春风:
“紫月,我也有一样东西要给你。”
她并指如剑,寒冰真气化作一缕雪白的灵光,沉入污秽的湖底。
“嗡——”
湖面骤然结冰,一道紫光破冰而出,那支本该碎成两截的紫玉鸳鸯簪,竟完好无损地悬浮在她掌心。
簪身紫白相间,断口处被一层薄薄的寒冰玉石黏合,冰晶与紫玉交融的纹路,像两颗心终于缝合的疤痕,美得惊心动魄。
于紫月愣住,泪水瞬间决堤。
“师姐……这是……”
林傲雪抬手,指尖轻轻拂过于紫月眼角的泪,“就是你把它摔在地上的那天。”
她顿了顿,冰蓝瞳仁里盛着浓得化不开的疼惜,“我捡起来的时候,它已经断成了两截……我怎么舍得让你的东西坏掉?”
回忆像雪崩般涌来——
那个仲夏夜,于紫月哭着跑远,紫色的簪子摔在地上,“啪”地碎成两截。
她以为师姐不会在意,可那夜之后,湖心亭下便多了一层无人知晓的禁制。
那柄簪子被寒气封在湖底,日日以真气温养,硬生生将断裂的玉石与冰晶融为一体。
原来那句“清心寡欲”背后,从来都是对她的不舍。
“还给你怕你睹物思情,我就一直留在这里。”
林傲雪的声音带着笑,却湿了眼眶,“现在……该物归原主了。”
于紫月再也忍不住,扑进她怀里,脸埋在林傲雪肩窝,泪水浸湿了那片雪白的衣襟。
“师姐……对不起……我当时那么笨……”
她抬起手,掌心摊开那支白玉鸳鸯簪,声音哽咽:
“这支……我一直留着,从没敢弄坏。”
“它陪我走过了在魔界最黑的夜,陪我数过无数次你的名字……”
林傲雪轻拍她的背,像小时候哄小师妹那样,轻得像雪落在花瓣上:
“小师妹,我早就不怪你了。”
她退开半步,抬手抚起于紫月散乱的长发,指尖颤抖,温柔得像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。
“我们互相戴上吧。”
于紫月吸了吸鼻子,泪眼朦胧地点头。
她踮起脚尖,指尖拈起那支白玉鸳鸯簪,先是轻轻拂开林傲雪额前的碎发,冰蓝的发丝从指间滑过,像雪瀑倾泻。
簪尖探入发间时,她动作慢得像在完成一场仪式——
鸳鸯的羽翼贴着林傲雪的耳廓,簪尾那缕紫丝轻轻扫过她的颈侧,是藏在风里的未语心事。
“师姐……”
她声音哽咽,“从今以后,这只鸳鸯,由我亲自守着,再不会让你孤单。”
白玉簪“咔”地轻响,稳稳插入发髻,鸳鸯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碎钻般的光,像一颗终于找到归宿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