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突然扑上去,死死抱住林傲雪的腰,把脸埋进那冰凉却带着淡淡梅香的裙摆里,哭得更大声了:
“师姐……师姐……谢谢你……!”
林傲雪整个人僵在雨里,手悬在半空,似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突然扑上来的小东西。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极轻极轻地、几乎是试探性地,把手放在于紫月湿漉漉的发顶上,掌心微微用力,揉了揉。
“……哭够了就回去换衣服。别着凉。”
声音还是冷冷的,可伞却始终稳稳地罩在于紫月头顶,一步也没挪开。
那一夜,于紫月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。
而林傲雪自己都没意识到——
正是是她亲手把那颗种子,埋进了最深、最滚烫的地方。
玄天宗后山?霜雪小筑
霜雪小筑藏在后山最深处,终年被薄雾笼罩,像一枚坠入人间的冰晶。
院里那株老梅是林傲雪亲手从雪山上移植的,枝干虬结,却在最冷的时候才开出第一朵花。
于紫月第一次踏进院子时,脚尖踩到落梅,发出“咯吱”一声脆响,她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,紫发炸成一朵小雏菊。
林傲雪倚在廊柱上,指尖捻着一朵被她随手折下的寒梅,声音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:
“屋子给你收拾好了。西厢第二间,窗外能看见寒潭。明天寅时练功,迟一息,鞭十。听明白了?”
于紫月把小包袱抱得更紧,脚尖并得笔直,像做错了事情一样,声音却软如蜜:
“是!师姐!我……我绝对不迟到!”
林傲雪“嗯”了一声,转身时衣摆扫过门槛,带起一缕清冽的雪香。她没回头,低声补了一句:
“……被子我给你多铺了一层,夜里冷。”
于紫月愣在原地,眼睛发亮,抱着包袱在原地转了个圈,小声尖叫:“师姐你对我真好——!”
寒潭边永远比别处冷三度,水面结着一层薄冰,像一面巨大的镜子。
林傲雪一袭月白劲装,腰束冰绡,长发高束,露出修长的后颈,颈侧一道淡青色的经脉在晨光里隐隐浮动,那是她昨夜强行冲破第七重寒冰真气的痕迹。
于紫月顶着鸡窝头冲出来,青衫袖口挽到手肘,露出细细的手腕,腕上青紫交错,像一串难看的珠串。她气喘吁吁,脚还没站稳就先鞠躬:
“师姐!我只迟了一盏茶的时间!不……半盏茶!真的!”
林傲雪连眼皮都没抬,玄冰鞭已经“啪”地一声抽在冰面上,溅起一串碎冰星子,声音冷得像冰渣子滚进脖子里:
“手腕下沉三寸,气沉丹田,引而不发。已经说了第十遍了,再错一次,抄《玄冰诀》两百遍。”
于紫月咬牙结印,紫色真气在她掌心颤巍巍地凝成一朵残缺的莲花,下一瞬“啪”地碎成光屑。
鞭影一闪,精准地扫在她手腕内侧,疼得她眼泪瞬间飙出来,却倔强地抿唇,一声不吭。
林傲雪收鞭,眉心微蹙,语气依旧冷淡,却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烦躁:
“真笨。回去把《玄冰诀》第一卷抄一百遍,抄完前别吃饭。”
于紫月低头,小声应“是”,转身时却偷偷抬眼,看见师姐的指尖在鞭柄上轻轻摩挲,像是在压抑什么。
她突然又转回来,小步跑到林傲雪面前,仰起脸,眼睛红红的:
“师姐……我是不是很没用?”
林傲雪动作一顿,垂眸看她,声音还是冷冷的,却罕见地多说了几个字:
“……不至于。”
于紫月眼睛瞬间亮了,像两盏小灯:“那师姐明天还教我吗?”
林傲雪别过脸,耳尖微不可察地红了下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
“废话。”
午膳时,林傲雪端来一碗雪莲炖鸡,热气氤氲,鸡汤里漂着几片血灵芝,旁边还有一碟切得薄如蝉翼的雪兔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