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想活了,为什么不找个地方静静地自己结果了?为何非要我来杀你?杀人要下无间地狱,我才不背这桩因果。”
沈崖如遭雷击,没想到元溪竟然吐出如此残忍绝情的话,一时头晕目眩。
她连他的死活都不在意了。
本来他只是想说句赌气的话,此时倒是真的有些想死了。
寒意如潮水般漫过他的胸口,头顶……
他摸过一把椅子,缓缓坐下,怔了片刻,忽而喃喃问道:“你恨我吗?”
不等元溪回答,他自嘲般地笑了笑,“你定然是恨我的。只是我不明白,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呢?”
“你做过哪些过分的事,转头就忘了吗?”元溪扬起下巴,冷冷道。
“那怎么办?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吧。你今天不杀我,我以后恐怕还要对你做更多过分的事。”沈崖木木地说。
元溪见他失去了方才的气焰,只剩下垂死挣扎,于是也拣了把椅子坐下,看都不看他一眼,老神在在道:
“我说了,我要和离。”
“我也说了,除非我死了。”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。
元溪胸口起伏,“你简直不可理喻!你越是如此,我越想同你和离。”
沈崖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几乎呼吸不过来。
潮水般的寒意慢慢退去,他的血一下子又热了起来。
胸腔里仿佛有什么在灼烧着他。
折磨着他。
沈崖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。
他尽量稳住语调:“不敢杀人是吗?那你捅肚子吧,捅肚子不会死人,我也不会去衙门告你。捅我一刀,我就同意与你和离。”
元溪看着他诡异的微笑和眼底隐隐的疯意,心里忽然有些发毛,嘴上依旧不饶人。
“我就不捅!凭什么要听你的?”
“你要是不捅我,我马上就睡你。”
元溪闻言,血液一下冲到脸上,气得登时拿起匕首,拔掉刀鞘,只见寒光一闪,尖刃就往他小腹戳去。
夏天衣衫轻薄,却滑溜得很,刀尖在布料上划了几下,连条印子都没留下。
沈崖见状,轻笑出声。
元溪耳朵一红,把匕首往桌上一扔,“我不跟你一般见识。”
沈崖却三两下扯松腰带,扒开上身衣衫,露出一线赤裸的胸膛和小腹,“这样捅吧。”
元溪被吓了一大跳,忙不迭地以手捂面,焦躁道:“你是不是有病啊?”
沈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,“捅我一刀,我就同意和离。”
“你疯了吗?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“想让你把我弄痛。”
只有心在痛的话,实在太难受了。
他渴望身体上的痛感,这是他熟悉的痛苦,是他擅长忍受的痛苦。
这样的痛,应该能够遮蔽掉其他地方的痛。
“有、病、就、去、找、大、夫。”元溪从指缝里看他,一字一顿地说。
沈崖平静地看着她。她的表情里有嫌弃,困惑,愤慨,却没有恐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