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暗的巷子尽头有家不起眼的店铺,铺头上挂了块缺角的牌匾,上书“如愿堂”三个大字。
顾名思义,只要肯出钱,万事皆如愿。
虚掩的门被人“砰”地一声推开,穿堂风裹挟着几片枯叶吹进屋内,昏昏欲睡的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,柜台边翘着一边凳脚一晃一晃,正闭目养神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,用力过猛,把自己连人带凳一脚蹬开,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。
他龇牙咧嘴地揉着快摔成八瓣的屁股,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,警惕得看着来人。
宋云熹扫视一圈神态各异的众人,尽量压抑内心的火气维持着平缓的语气,但措辞间还是透露着生硬。
“劳烦,把钱九叫出来。”
“公子可是好久不曾来过了。”牡丹领着一众浓妆艳抹的女子迎出来,福了福身,笑容妩媚中透露着恭敬。
浓重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,凌翌珩微微皱了下眉头,面上却不动声色,神色如常的同她们点了点头,算是打过招呼。
“阁主已经在楼上等着您了,二位请随我来。”
牡丹在前头引路,凌翌珩正要紧随其后,突然,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,顿住脚步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。
后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,并没有什么异常。
“公子,怎么了?”玄金察觉到了他的异常,神色警惕地朝外扫视。
“无事。”
摇摇头,整理了一下衣摆,率先朝里走去。刚才他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,仿佛要将他的背灼烧出一个洞,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发现。
也许是因为上次被人伏击,最近过于敏感了,他想,但还是暗暗提高了警惕。
二楼雅阁内,一名男子坐在窗边自斟自饮,他身着鸦青色长袍,墨色长发只用了一根乌木发簪随意束起,不显杂乱,反倒平添几分风流,见到凌翌珩到来,面上一喜,起身恭敬行礼:“殿下。”
玄金识趣地关上门在门口守着,凌翌珩摆摆手示意免礼,在男子对面坐下。
那人跟着坐下,抬手给凌翌珩倒了杯茶:“殿下的伤势如何?”
“无碍。”
凌翌珩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,问出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:“浮漓,可有查出是谁动的手?”
浮漓摇摇头,拧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,语速不急不慢,手上把玩着一根木筷子,将这些日子的调查结果一一道出:“伏击您的都是死士,来前在牙缝里藏了毒药全都自尽了,对方十分谨慎,尸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。”
凌翌珩似是早预料到了这种情况,神情中没有丝毫惊讶之色。
浮漓瞧着他的眼色,低头琢磨了一下,心下有了计较:“殿下可是已经有了怀疑对象?”
“没有确切的证据,只是猜测。”他手指细细摩挲着杯沿,语气淡然:“左右不过就是我那几位好弟弟。”
浮漓转动木筷子的速度越来越快:“您的位置已经暴露,可要换个地方?”
凌翌珩轻嗤一声:“只要我一日还活着,他们就过得不安心,不管去哪儿都会被找出来,既然如此倒不如就在这里呆着。”
紧紧握着手中的茶杯,眼中一片寒光:“不动手不过是还不到时候,还真当我怕了他们不成。”
浮漓低头不再言语,凌翌珩缓了口气,想起另一件事:“可曾查到陈木的踪迹?”
“目前没有他的消息,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在全力搜捕,还发了悬赏令。”浮漓说完似乎有些羞愧,微垂下眼:“是我们办事不力,请殿下责罚。”
“罢了,若是这么好找到,那我反倒要怀疑他主子的手段了。”
浮漓低低应了一声,指间把玩的木筷子被硬生生折成两段,眉宇间带着一丝阴狠:“不过敢出卖您的人,追风阁定会追到天涯海角,上穷碧落下黄泉,不死不休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他顿了一下,不动声色地将断成两截的木筷子放在桌子边上:“咱们的人脉主要集中在北方,在这边人手不足,行动处处受到限制,还是要拓展这边的人脉才行。”
“不必担心,我已经找到办法了。”凌翌珩指尖一下一下轻敲桌面,表情从容不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