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已经决定从萧丞手里逃跑,不管发生什么,这条路都必须走下去。
“婆婆切记,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叫,不要惊动魏璋的人。”薛兰漪沉了口气。
缓了许久,指尖没那么抖了,才继续往脸上扑了厚厚的脂粉,让容色显得镇定些。
“你这骚狐狸,大晚上的,浓妆艳抹又想去勾哪个野男人?我的正妃……”
忽地,一股浓烈的酒意喷洒在薛兰漪脸侧。
妆台上,蜡烛骤然明灭一息。
铜镜中映出一张刀疤脸。
萧丞在薛兰漪肩头嗅了嗅,满口酒肉气的嘴去咬她的耳垂。
薛兰漪本能地避开,厚实的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,另一只手当即用绢帕捂住了薛兰漪的口鼻。
“啊……”候在一旁的柳婆婆险些惊叫出声,可看到了薛兰漪暗自摇了摇头。
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可以让外界听到。
柳婆婆捂住了嘴巴,惊恐地胸口起伏,本能的声音快要抑制不住。
薛兰漪也是一样。
她嗅到了绢帕上一股异香,身体开始渐渐乏力,思绪模糊。
周身充斥着那要将人生吞活剥的野性,还有深藏在骨子里多年的怨气。
她心悸不已,本能地想叫出声。
只要她叫一声,屋外立刻就会有人冲进来救她。
话在喉头滚了滚,指甲掐进掌心里,迫自己理智。
没关系的。
只要萧丞能带她逃离护卫的视线,哪怕受一次羞辱又如何?
受这一次屈辱,也比待在魏璋身边日日夜夜,无穷无尽的凌辱来得好。
她终究僵着嗓子将求救声咽了下去,目色渐渐涣散,倒在了萧丞臂弯间。
她依稀感觉到萧丞将她抱起,腾空往天窗上跃起。
她呼吸到了楼顶上肆意自由的空气。
有好久不曾站在如此开阔,不受束缚的地方了啊,心口竟有些澎湃。
四肢却渐渐无力,横躺在萧丞臂弯里,手脚耷拉下去,任由风雨浇淋。
最后的意识里,她感觉到萧丞带她远去。
驿站依稀传来打斗声,纷乱的声音中,有人在喊“薛姨娘!”
更远些,哒哒的马蹄声在靠近,仿佛也有人在喊“漪漪,等我,漪漪,等我!”
雨太大了,路太远了,薛兰漪辨不清都是谁。
盛京方向和西边的乌云同时滚滚袭向汜水关,山雨飘摇,撼天动地。
薛兰漪是在一片宁静中悠然转醒的。
混沌的视线渐渐清晰,头顶上的钟乳石滴着水,滴答滴答落在她额头上。
冷津津的。
一只细软的手帮她擦干净了。
薛兰漪回眸相看,是萧丞的侧妃蹲在石榻边。
两人对望,还未来得及说话,一只熊掌捏住侧妃的肩膀,扔了出去,“让你把她叫醒,谁让你伺候她了?败兴的贱人,滚出去守着!”
侧妃撞在一堆石块上,磕得头破血流,来不及擦,连连磕头往外去了。
薛兰漪才发现她在一个山洞中,周围……有些熟悉。
“眼熟吗?六年前你不肯,今日咱们照旧在这山洞里再续前缘,你说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