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干什么?怎的如此毛躁!”
“不好了,不好了啊相公。”
“慌什么,有老夫在,难道天还能塌了不成?”
“真的是天塌了啊!反贼,反贼进城了!”
“什么?反贼进城?怎么可能?这一群乌合之眾是怎么进来的?”
蹭得一下,韩琦的老寒腿都不寒了,挺大的岁数了,却能一蹦三尺高。
“不是,不是打进来的,是王使君下令,洞开城门,將人给『请”进来的啊!”
韩琦闻言,面色难看如铁,王拱辰更是呼得一下,站立不稳,几乎就要晕,而后不禁破口大骂:“他王小仙是要干什么,干什么!!有他这么当官的么?有他娘的这么当官的么?他到底要干什么!”
下人答道:“他说,他说,说是要和这一伙儿反贼,讲道理。”
韩琦也是嘆息道:“老夫原本以为,他是妇人之仁,现在看来,他这直娘贼的纯纯就是有病啊!他就是个疯子!更衣!”
说罢,韩琦命人取来紫袍官服,將金鱼袋玉腰带全都重新穿戴好了,命人取了驴子来,急奔府衙而去。
只希望能凭自己的威望,带著王拱辰,合他们二人之力,看能不能利索些的夺回这大名府的军政大权,好快些的拨乱反正。
【但愿还来得及】
却说此时,城门洞开,王小仙甚至是邀请这一伙乱贼进城,直將这一伙反贼也给整的不会了。
他们这些人都是底层佃农,有些是產了桑丝被豪强压价收购,被江寧纺织公司的成品布压得喘不上气,破產了的。
有些是给地主豪强干活,结果突然今年主家改种麻粟油菜了的,不再需要他们了,直接给一脚端了出来没了生计的。
还有些是纯粹因为粮价涨的太快,吃不起了,饿的。
事实上正如沈括所说,真要从贼来什么大名府啊,全河北就四个地方有重兵守卫,大名府是军队最多的,只要躲开了这四个地方,他们这几万人,去哪不能抢劫啊。
真就是来此找活路的,哪怕明知道朝廷可能会在招安之前镇压一下,哪怕只是象徵性的,也得先杀个几千人再说,那也没办法,死了就当命不好了。
再不给招安大家就真要死了。
好不容易走到了大名府城外,一路上居然真的都没遭到镇压,甚至王大官人还给他们路上吃食,对於有些见识的反贼来说这就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了。
如今城门洞开邀请他们进城,这在他们看来,却是不得不也和韩琦一样,忍不住的去想:这位王大天使,是不是有病?
然而事已至此,也没有別的选择了,於是大家排好了队,齐齐地就进城了。
城內,却见万余名禁军排成两列,带甲持枪,站在道路的两旁,各个都在用不怀好意地眼神看著他们。
“官人正在前边等著你们,还不快走?”
“矣,走,走。”
这些个反贼这会儿也是怕得不行,城墙上,还有些禁军將士们拉弓张弩,明晃晃地对准著他们,似乎是隨时准备要万箭齐发,统统射死他们一样。
“大哥,这些官兵,不会是想要把咱们骗进城,都杀了吧。”
“不会,官兵要杀咱们,不用放咱进城,咱们也活不了,况且咱们为啥要来这大名府,不就是因为他江寧公在此么?此人是怜悯我等黔首贫民的,不会干这样的事情,咱们走吧。”
类似的对话在这群反贼的队伍里到处都是,居然使这支队伍迅速的就冷静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