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招將瀛洲官面上的其他人都给嚇得不轻,他王小仙面对三千流民居然还能反杀,这事儿也確实是镇得住其他人,但却是镇不住他李肃之的。
【老子在西军杀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,你算是什么东西啊!】
这就是李肃之现在最真实的想法。
他瞅著王小仙坐他上首就已经很不爽了。
此时他这般侃侃而谈,確实是可谓有条不紊,真就是一点都不给王小仙面子,却也能通过摆事实,讲道理得他无话可说。
直得王小仙都笑了。
“不愧是文武双全李公仪(李肃之字),佩服,佩服,你说的不错,你刚刚说的这些確实都是当下最紧急的事务,那你说,当下最紧急的事情又是什么,您是前辈,是老资歷了,我知道你也不服我,要不你说,你来指挥我,你建议我现在最要紧的是做什么呢?”
李肃之也不客气:“若是你们么,眼下的当务之急,在於安定人心,托你王使君的福,如今咱们瀛洲,乃至整个河北,全都是流言四起,更有一些来自於江南,不三不四的贱贾在河北之地,说是奉你王使君之命来蛊惑百姓卖地,弃地,还鼓励无地流民去东京。”
“使君可知,地震之后,我瀛洲又遇暴雨,当时整个瀛洲,不,不止是瀛洲,还有沧州、深州、乃至真州都有流言说要发大洪水,民眾尽逃,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能闢谣,才能稳定人心?结果呢?
你为了变法,突然宣称什么十万辽骑要南下,还引诱我河北百姓都去东京做工,你是真不怕我们这些边府的官吏做事难啊!使君可知,传谣容易闢谣难的道理?”
“自从七月地震以来,如今近五个月了,我瀛洲人口流失已近一半以上,使君若是真想为瀛洲百姓做点事,不如出面好生跟他们解释解释,莫要让他们弃地而流,背井离乡了,他们已经很可怜了,使君!”
见状,一眾的其余官吏和本地富户无不纷纷低下了头,有些相熟的还在偷偷摸摸的挤眉弄眼,都是一副不敢抬头的模样,只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实在是太重。
却又偏偏都在等著看好戏,只是都不敢表现出来。
很明显,唐介病重,王小仙根本完全压制不住李肃之,人家根本就不给你这个钦差面子,基本是在指著鼻子骂你是来添乱的来的。
甚至已经有人在怀疑,那莫州流寇给钦差下马威的幕后主使,不会就是这李府君吧。
【吵吧吵吧,咬起来才好呢。】
本地的官员纷纷这么想道。
其实李肃之对他们来说也是外地户,他这个知府是前脚刚从西军调过来的,他当这瀛洲知府不到半年就赶上地震这档子事儿了,其实也是个空降领导,其根基也不在河北这边。
其实河北这边很多人也不服他的,要知道早在唐朝时候河北藩镇就自成一系了,河北禁军本身也是有一定独立性的,这地方在文化上就有点不认中央。
结果现在河北系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人物也没有了,比京城禁军一系还惨呢,上面的位置统统让出来给西军的人坐,他们正不服呢。
在他们眼里,王小仙代表中央,也代表东京禁军,李肃之代表西军,反正谁都代表不了河北,狗咬狗一嘴毛,同归於尽才好呢。
见状,王小仙还没说什么,谢景温却是实在忍不了了,不禁对其怒目而视,呵斥道:
“李知府的意思是,我们身为朝廷天使,在你的地盘上被流民打劫,我们还不能追究了么?这不是你这个知府的错,还是我们自己的错了么?介白兄在东京安置河北流民,还安置出错来了么?”
“我听闻太宗年间曾在瀛洲淀区数百里方圆光种稻田,以为胜景色,如今这些稻田又何在呢?
介白兄让江南商贾来河北买地,怎么,是强买强卖了么?
您的意思是不是他们不能將被水淹过的土地卖给江南来的豪绅,不能卖给江寧纺织公司,只能卖给你们瀛洲本地的豪右呢?”
“江南来人,不出比你们河北本地號邮编高出两倍以上的价格,能买得著你们河北的地么?为什么介白兄从江南找来的豪绅,又可以出你们河北本地豪右两倍以上的价钱呢?”
李肃之警了谢景温一眼:“你这小人,何时起復的?朝廷为何派你下来?如今河北之地因地震的缘故水患极其严重,谢提刑,莫非是事到如今,你还有脸面来解决我河北的水患问题么?
哎~,今年这朝廷也不知是怎么了,用人竞如此儿戏,我当上疏朝廷,让朝廷换一个提刑来才是了,让你过来,这不是添乱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