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新语道。
安溪动了动嘴,舌尖从牙齿上走了一圈,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。
这样复杂的情感,是她从未见过的。
“明天就离开木家吧,能回魇界就回魇界,不能回去,就让自己有足够的分量,分量重到,哪怕利益再大,也能震慑那些老鼠不敢上前咬你。”
安溪道:“我有这个分量。”
木新语松开安溪,将她往外推,看起来是准备躺下了。
安溪站起身,叫了木新语一声。
木新语没理她。
木新语很疲累。
这种疲累是因为长久不动弹、不说话、情绪都好像平成一条线……猛然活动起来,哪怕只是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,哪怕只是说话这件简单的事情,哪怕只是稍微激烈的一点情绪,都让她感觉身体超出负荷。
她缓慢而沉重地呼吸着,像一具干枯的尸体,维持最后一口吐息,不愿死去。
安溪又叫了一声。
木新语闭上眼睛。
安溪又叫又叫又叫……叫到木新语的名字如果能具象化,这两字将填满这间密室,然后再溢出去。
木新语猛地睁开眼,扭头瞪向安溪。
安溪:“你醒啦!”
木新语一口话堵在嗓子里,她现在真切明白为什么安溪口中的妈妈,把她吊在电线杆了!
实在太烦人了!
怎会有这么吵闹的小孩!
安溪把脸凑过去:“你醒啦你醒啦?”
“什么事?”
木新语忍着没把安溪的脸推开,侧着脸避开问。
安溪忽地变得怯怯懦懦起来,她眨巴眨巴眼,像个被雨淋湿的小狗:“你现在名义上是我家长,没错吧?”
木新语皱着眉看向她,“我帮不了你,我自己都被困在这里。”
“哦哦哦,那没事的。”安溪从口袋里掏啊掏,掏出一个纸团,捋平了之后,讨好笑道:“阿姨,姐姐,你能帮我签个字吗?”
木新语:“?”
她狐疑看着安溪,原本她只需要拒绝,但是安溪这幅作态,木新语属于人类的好奇该死的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复苏了。
她撑着手臂准备坐起来。
安溪见状殷勤将她扶起来。
木新语更奇怪了。
木新文从不说这位魇界来客的学习情况,不,她甚至都不知道安溪还在上学。
她拿起来那坨纸,最开始,她的表情是疑惑而不解,然后看到后面,一股血气直直上涌。
她扭头怒视安溪,又回头在看纸,又抬头怒视安溪。
只见纸上写着:
【检讨书
我是安溪,我检讨,我不应该在打架斗殴的时候,表现出我友好善良的医学能力,上去帮忙救助受伤同学。
更不应该只嘴上加油。
我深刻检讨自己的行为,并做出反省,我应该积极阻止,只要我能在他们受伤之前,把他们全部打倒,他们就不会受伤。
安溪。】
“安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