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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换！换！”宋月华冻得声音都发颤，飞快地把风衣脱下来，换上了那件粉色羽绒服。拉链一拉，瞬间感觉浑身都暖和了，连刚才冻僵的手指都慢慢有了知觉。

她是做不到为了风度不要温度了。

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样子，再对上白清玉的目光，总觉得不自在，忍不住嘟囔起来。

“是不是显得很胖啊……早知道就不听那个导购的话了！当时她把我夸得天花乱坠，说什么显瘦又显嫩，结果回家一看，根本就是镜子骗了我！店里的镜子都调了角度，能拉长身体，实际穿起来又胖又臃肿，保暖是真的，显瘦全是假的！”

她语速越来越快，像倒豆子似的，还忍不住跺了跺脚，委屈全写在脸上。

白清玉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，眼神软下来，嘴角也弯了弯，“不胖，很可爱啊。”

宋月华还想继续吐槽的话，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，嘴巴微张，半天没说出一个字。

“我在衣柜里看见这件粉色的，就觉得很适合你。”白清玉又补充了一句，眼神认真，没半点敷衍的意思，“粉粉的，看着就很元气。”

“真、真的吗？”宋月华低头，盯着自己圆滚滚的衣角，指尖轻轻戳了戳羽绒服。

“真的。”白清玉道：“像一个粉色的桃子。”

宋月华不禁愣住了，像桃子是夸人吗？

“哦。”她干巴巴的说。

白清玉看着她这副懵懂的模样，忍不住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，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：“走吧走吧。”

两人朝着最近的商场出发，车窗外的大街早已被春节的热闹裹满，行人熙熙攘攘。

有人手里拎着刚买的春联福字，有人挽着家人的胳膊往超市里挤，哪怕冷风刮得人脸颊发疼，也挡不住那份盼着过年的热乎劲儿。

路边的商铺里循环播放着《恭喜发财》，热闹的旋律从敞开的门里飘出来，玻璃门上贴着红底金字的对联，“万事如意”“财源广进”的吉利话晃得人眼晕。

树枝上挂满了红灯笼，灯笼穗子被风吹得轻轻晃，想象着到了晚上，满街红灯亮起来，该是多喜庆的模样。

宋月华趴在车窗边，呼出的热气遇冷，在玻璃上蒙了层薄薄的水雾。她指尖戳了戳水雾，觉得好玩，便认认真真地画了起来。

先画了个高一点的小人，又在旁边画了个矮一点的。画完，她对着那两个并排的小人偷偷傻笑，嘴角弯得像月牙。

白清玉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没离开她，看她凑在窗边的模样，只是她侧着身，宽大的羽绒服帽子挡住了玻璃上的画，让人看不清到底画了什么。

于是白清玉侧过身，凑近了些，轻声问：“在画什么？这么认真。”

宋月华正想画个圈圈把两个小人圈起来，忽然感觉脖颈处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。

是白清玉凑过来时带的，她吓得一缩脖子，指尖没稳住，在玻璃上划了道歪歪扭扭的线。

她慌忙回过头，正好对上白清玉的眼睛。宋月华的耳朵瞬间热了，结结巴巴地指了指玻璃：“我、我画的是你和我啊……你看，像不像？”

玻璃上的两个小人，都只有一个圆鼻子、两只圆眼睛，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高些、一个矮些，简单得有些幼稚。

可白清玉看了一眼，没有半分犹豫，认真点头：“像，很像。”

她的目光落在小人旁边那道歪线，又问：“那这个，你本来想画什么？”

“我想画个圆，把我们两个圈起来的……”宋月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，“结果刚才被吓了一下，手一抖就画歪了。”

那道线原本该是圆润的圆圈，现在却从中间向下凹了一块，看着反倒像爱心的一半。

白清玉没说话，只是抬起手，指尖轻轻触上玻璃。她沿着那道歪线，慢慢补画了另一半。

指尖划过水雾，留下清晰的痕迹，两道线慢慢相接，最后形成了一个不算规整、却明明白白带着爱心形状的圈，正好把两个小人裹在里面。

宋月华眨了眨眼，盯着玻璃上的画，突然没了声音。

心跳有点快，脑子里乱糟糟的，一会儿想“这只是个巧合吧”，一会儿又忍不住琢磨“她是不是故意画成爱心的”，最后又赶紧摇摇头，在心里劝自己：肯定是你想多了，白清玉只是帮你补完而已，哪有那么多意思。

“怎么样？这样就完整了。”白清玉收回手，转头看她，语气听不出特别的情绪。

“挺、挺好的。”宋月华磕磕绊绊地应着，眼神却不敢再看她。

就在这时，前面的司机师傅提醒：“两位，商场到了。”

宋月华私心不想让别人也看到她画的画，于是下意识伸出手，掌心贴着玻璃，轻轻把那两个小人、那个爱心圈都抹掉了。

水雾消散，玻璃又恢复了透明，能清楚看到外面的人群。

白清玉看着她的动作，眼底的光悄悄暗了暗，快得让人抓不住，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。

“我们下来吧。”宋月华打开车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