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馨桐也拿起自己的衣服,默默地洗着。我听见她用力揉搓衣物的声响,还听见偶尔传来的吸鼻子声。那是她在强忍着哭声,不愿让情绪外露。
我硬起心肠,强迫自己不再关注她,也不再看她,因为我生怕自己一个心软,就忍不住上前安慰。
几分钟后,我拧干衣物上的水。
“我洗好了。”我依然没有回头,声音冷淡,像是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。
苏馨桐那边也停下了动作,我余光瞥见她手里拿着那件白色的羊绒毛衣,后者已经被水浸透了,变得沉重而软塌,像一只死去的白天鹅。
苏馨桐低着头,看着毛衣领口那一块,那里原本沾染了大量的精液,虽然经过了搓洗,但羊绒这种娇贵的材质一旦沾上了这种蛋白污渍,再加上刚才时间的沉淀,已经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淡黄色印记。
而且,因为她刚才搓得太用力,心太急,那一块的毛绒已经有些起球、变形了。
这件衣服,废了。
就像她那个原本完美的女神形象一样,回不去了。再也回不去了。
苏馨桐看着那块污渍,眼眶又红了。这件毛衣是她很喜欢的一件,现在,它脏了。
被一个男人的体液弄脏了,而这个男人甚至刚刚还训斥过她。
“那个……”她怯生生地开口,似乎想问我有没有办法洗掉,或者想寻求一点安慰。
“实在不行丢了吧。”我打断了她,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:“洗不干净了。留着也是证据。顾长歌如果看见这件衣服变成这样,也肯定会起疑心。”
“扔了,买件新的。反正你有钱。”我说得很理所当然,很理智,也很残酷。
苏馨桐愣住了,她没想到我会这么说,她愣愣地看着我,手里紧紧攥着那件湿透的毛衣,指节泛白。
?她本来就因为我刚才那番话而情绪低落,现在这句冷冰冰的“扔了吧”,更是像一盆冷水,把她心里最后那点火苗也浇灭了。
?是啊,?我有钱,我是大小姐。
?在你眼里,我就如此不堪吗,哪怕是我的尊严,哪怕是我的感情,?都不能让你心疼哪怕一秒钟吗。
?苏馨桐咬着嘴唇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。她默默地把毛衣团成一团,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狠狠埋葬一样。
“……知道了。”她低声说。
我没再看她,抱着自己洗好的衣服,伸手去推浴室的门。
既然交易结束了,既然战场打扫完了,那就该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,一切照旧。
然而,就在我的手刚刚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。
?那具温热的、湿漉漉的身体,再次从后面贴了上来。
?“啪。”?那双柔软的手臂,环过了我的腰,紧紧地抱住了我。
?我浑身一僵,苏馨桐抱得很紧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她那刚刚被热水冲刷过的肌肤,带着灼人的温度,毫无保留地贴在我的后背上。
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一切,水珠顺着我们的身体滑落,把我们黏在一起。
“我不要……”苏馨桐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,带着哽咽,带着一丝濒临崩溃的哭腔,热气喷洒在我的脊背上:“我真不是那样想你的……别那样说我……”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说……但是我真的……真的不仅仅是为了那个……”
“我很脏吗?”她突然问出了这句话,声音颤抖得让人心碎:“因为我之前对你的排斥……因为我刚刚像个荡妇一样求你……因为我迷恋那些东西……所以你觉得我很坏,很脏,觉得我是个痴女……觉得我不配跟你说话了是吗?”
“所以你想扔掉那件衣服一样,把我也扔掉是吗?”
她的眼泪掉在我的背上,烫得我心惊肉跳,每一滴都像是硫酸,腐蚀着我的硬壳。
“我没有觉得你脏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试图掰开她的手:“苏馨桐,你冷静点。”
?“我冷静不了!”苏馨桐抱得更紧了,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,她把脸死死贴在我的背上: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冷漠?明明刚才……明明刚才我们那么亲密……”
“那是欲望。”我强行打断她,声音严厉:“那是生理反应,男人在那种时候抱谁都一样。”
“不是的!”她尖叫着反驳:“如果是别人……如果是别人我根本不会让他碰我!只有你……只有你才可以……”
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我的心上。
只有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