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众席上,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,紧接着,嘈杂声与咒骂声像潮水般重新涌起。
“你想干什么?”
“别碰他!!”
指责越来越多,声音越来越乱,就在这纷乱之中——
白秋伸出双手,轻轻抱住了泰利。
动作无比自然,没有一点犹豫,也没有一点怜悯,仿佛这只是某种再平常不过的安慰。
泰利瞪大眼睛,怔在原地,连呼吸都忘了。
白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:“很辛苦吧?”
理查德的眼角狠狠一跳。
他瞬间看出泰利这一刻的动摇,这种眼神,他太熟悉了!
不能再让这家伙说下去了!
他猛地上前,一把抓住白秋的衣领,试图将他从泰利身边扯开。
理查德没有发力,完全只是出于本能的阻止。
可他的手才刚做出动作,白秋那单薄的身体竟直接如断线的风筝般被扯了出去,整个人腾空而起,在半空中翻转了一圈,重重摔在地上。
落地发出闷响,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。
他缓缓撑起身体,刚试图起身,整个人便剧烈地咳了两声。
“咳!咳……”
第一声还有力,第二声就开始透着掩饰不住的虚弱。
他低着头,捂住唇,指缝间顿时渗出鲜红。
血被咳得一点点逼出喉咙,顺着唇角蜿蜒流下,染红了他本就苍白的指节。
场馆内的嘈杂声顿时停止了,空气仿佛都因此凝固了几秒。
“那……那是血吗?”
有人低声开口,語气发颤。
有人不以为意地撇嘴,语气里带着不屑:“装什么啊?以为这样就能让人可怜他吗?泰利的事还没完呢!”
话音刚落,前排一个人突然站起身,转过头,瞪着他。
“有完没完?”那人声音低沉,眼神凶狠,“你要是觉得他吐血是装的,老子也让你装装看!”
说话的是个身形魁梧、满身肌肉和纹身的男人。
那人瞬间闭了嘴,连呼吸都弱了两分。
那个魁梧的男人冷哼了一声,抬高音量继续说道:“说到底,网球这种运动本来就很容易受伤,要是真那么脆弱,被球打一下就哭唧唧,那干脆回家找妈妈喝奶得了!”
他说着,随手一摊手臂,夸张地耸耸肩。
他身边几个人都笑了出来,有人笑得前仰后合,有人直接鼓起掌来,这一句把他们心里的闷气都拍散了。
尖锐的声音消失,原本被压制着的沉默者中,终于有人开口。
前排,一个穿着得体、神情克制的男人摘下眼镜,擦了擦镜片,语气十分冷静:“从球的旋转、落点到回弹轨迹……我不觉得那一球有什么问题。”
说完,他重新戴上眼镜,目光落回场内。
停顿了两秒,他又开口,语调不变,却意味深长:“但,贝克先生的所作所为,倒是证据确凿。”
观众席的风向,在这一刻迅速反转。
他们看向白秋,脸色苍白,五官精致得几乎不真实,唇角还残留着未擦干的血迹,在阳光下刺得人心口发紧。
他垂着眼,像在极力隐忍痛苦,那种不出声的克制,比哭喊更让人难受。
裁判迟疑地抬起手,想再次喊暂停。
“我没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