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律摇了摇头,脸上带著一丝无奈:“我已经把大理寺所有能动用的人都带来了。京畿卫也只能调动一队人马。再多,就触及到陛下的底线了。”
他顿了顿,又说:“至於户部那边,太子已经下令,所有賑灾物资,必须由东宫统一调配。我们想从户部直接调粮,根本不可能。”
钱震云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。
他知道,太子正在一步步地收紧对他的控制,让他插翅难飞。
他站在风雪中,看著眼前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,看著那些绝望无助的灾民。
他不能眼睁睁地看著他们死去。
他必须想出办法。
顾清辰站在不远处,將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。
她知道,钱震云现在面临的困境,比她想像的还要艰难。
太子不仅要让他身败名裂,还要让他背负上“賑灾不力,致使灾民伤亡”的罪名。
她心中焦急,却又不能暴露身份。
就在这时,她看到钱震云的目光,忽然落在了不远处一个被差役们围起来的区域。
那里,正有几名官员模样的人,在指手画脚,似乎在爭吵著什么。
“怎么回事?”钱震云问顾律。
顾律看了一眼,脸色有些难看:“是工部的人。他们说,这片区域的房屋倒塌,是因为设计不合理,偷工减料所致。他们正在推卸责任,爭吵不休。”
钱震云的眼中,闪过一丝冷光。
他大步走了过去。
“各位大人,现在不是爭吵的时候。”
“眼下,最重要的,是救人!”
几名工部官员看到他,脸色都有些不自然。
他们当然知道钱震云是太子伴读,也知道他现在负责賑灾。
“钱公子!”其中一名工部侍郎拱了拱手,语气敷衍,“下官们正在商议,如何找出房屋倒塌的根本原因,以便日后杜绝此类事件发生。”
“根本原因?”钱震云冷笑一声,“根本原因,就在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官员身上!”
此言一出,几名工部官员的脸色都变了。
“钱公子,您这话是何意?”那名工部侍郎的语气,带上了一丝不满。
“何意?”钱震云的目光,扫过他们,带著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,“京城每年拨给营造司的银子,有多少,流入了你们的私囊?又有多少,被你们用来修建这些豆腐渣工程?”
“如今大雪降临,房屋倒塌,百姓受难,你们却在这里推卸责任,爭吵不休!你们对得起头顶的乌纱帽吗?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吗?对得起这些无辜的百姓吗!”
钱震云的声音,带著一股凛冽的寒意,让在场的官员们,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。
他们没想到,钱震云竟然敢当眾,如此直白地指责他们。
“钱公子,你可別血口喷人!”另一名官员忍不住反驳道,“房屋倒塌,乃是天灾,与我等何干?”
“天灾?”钱震云猛地向前一步,眼中喷薄著怒火,“好一个天灾!若非你们偷工减料,这些房屋,何至於如此不堪一击?若非你们草菅人命,这些百姓,又何至於流离失所,命悬一线!”
他指著那片废墟,声音震耳欲聋:“这哪里是天灾?这分明是人祸!是你们这些贪官污吏,亲手製造的人祸!”
钱震云的话,像一道惊雷,在这片废墟上炸响。
周围的灾民们,听到钱震云的话,眼中都燃起了愤怒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