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生意好,日头偏西时,两筐蛋早已卖空。
钱匣子装得满满当当,二人都很高兴,这大都是何云闲的功劳,他心里颇有些骄傲。
何云闲收拾摊子的时候,谢冬鹤离开了一会儿,再回来时手上拿了一样东西。
他快步穿过耍猴戏的人群,往何云闲冻得发红的手里塞了支冰糖葫芦。
“相公,你也尝尝。”何云闲举着糖葫芦要递到他嘴边,谢冬鹤就着他的手咬下最顶上那颗。
糖葫芦酸酸甜甜的,糖壳儿很薄,一咬就碎,确实很好吃。
“去看打铁花?”谢冬鹤问道。
何云闲上次看打铁花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,那时爹还在世,他不禁有些怀念,点了点头。
谢冬鹤牵起他往城南走,宽大的手掌将那双冻凉的手完全包裹,何云闲从手到全身都暖乎乎的。
第70章庙会夫郎唇上的胭脂,好香
经过芝麻糖摊子时,谢冬鹤停下来买了一大包,却故意只掰一小块递给何云闲。
见夫郎小口小口吃得珍惜,又忍不住把整包都塞进他怀里。
“太多了”何云闲抱着突然满当的东西,眼睛却亮晶晶的。
谢冬鹤最爱看他这模样,又去买了两块热乎乎的梅花糕,把他两手都占得满满的,何云闲皱着眉直发愁,怎么吃都吃不完。
路过一家胭脂摊前,谢冬鹤脚步停住了,转头叫何云闲等他。
何云闲不知他去做什么,乖乖站在原地等着,路边有很多货郎贩子挑着担子吆喝。
也有女人提着篮子卖绣品,其中一人就是张霜花。
何云闲想着既然见到了就买一点帮衬帮衬,马上都要过年了。
他拦下一个货郎,给了他二十文,让他代劳去找张霜花买两个绣梅花的荷包。
何云闲就躲在人群里等着货郎回来。
货郎很快就空着手回来了,把二十文原原本本地还给他。
“她让我带话给你,说这点钱不够,让你多给点,家里日子过得艰难,你哥哥正是要用钱的时候。”
何云闲并不意外她猜到是自己,但没想到她又回到何家了,他抿着唇把钱拿回来,既然嫌二十文少,那以后一文钱都别想要了。
他数了一文钱给货郎做报酬,说道:“劳烦你了。”
货郎憨厚地挠了挠头,欲言又止,劝道:“你是和你娘闹矛盾了?要我说,你们到底是母子,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。”
“人在这世上,就亲娘真心对咱好,没了娘谁还会疼你?”
“我等会儿就回去找我娘了。”何云闲抿着唇,心情有些低落。
他说的是林莲花,货郎却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亲娘,笑了笑就离开了。
何云闲也转身就走,货郎那句“没了娘谁还会疼你?”在他脑子里颠来倒去。
他看着身边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,一对夫妻牵着孩子经过,一家人喜笑颜开,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。
谢冬鹤走过来看他眼睛有些红,以为他等急了。
“来,伸手。”
何云闲困惑地看着他的脸,乖乖伸出手,一小盒胭脂被放在手心上,瓷白的外壳,里头飘出浅浅的胭脂香。
何云闲一下子慌了,捏着那盒胭脂不知所措:“这、这是姑娘和哥儿用的,我都嫁人了,怎么还能和小姑娘一样……”
“试试。”谢冬鹤用指头挑了点胭脂,托起夫郎的下巴,轻轻擦上去。
指腹触到柔软唇瓣时,两人都怔了怔。
殷红的色泽在淡色唇上晕开,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,谢冬鹤看得忘了动作,有些出神。
好半晌才开口:“很合适。”
何云闲被他看得发羞,刚才的落寞一扫而空,心里高兴着呢。
走出很远后,何云闲还抿着唇偷乐,忽然踮脚在谢冬鹤耳边轻道:“相公,你瞧我好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