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我装…装一袋子!不……两袋!”他说话含含糊糊的,何云闲这才发现这是个醉汉。
但来者是客,何云闲也不好撵他走,问道:“您要多少?一两是七文钱。”
醉汉先是眯着眼看了一圈,见摊上只有何云闲一个,刚刚那个守摊的中年妇人牵着个女孩离开了。
本来听到狗叫他还有点怕,但见狗瞧着才一岁左右,个头不大,便大胆了起来。
“你先装上,我就住镇东头,明天一定给钱!”醉汉拍着胸脯,说罢伸手就要抢。
追风本来就死盯着他,见他要抢,竖起耳朵后腿一蹬,直接跳到半空中咬住他的袖子,吓得他连连后退,下意识甩手甩掉狗,但狗死咬着不放,硬生生扯破了他的袖子。
枸杞没白拿到,还赔了自己一身衣服,醉汉浑浑噩噩的脑子霎时就灵光了,他恼羞成怒,抬脚就要往狗身上踹。
索性谢冬鹤及时回来了,上前一步拦住他,沉着脸说要报官。
那醉汉被他看得发怵,悻悻地收回腿,嘟囔着走了。
何云闲悄悄松口气,这会儿也明白刚刚追风是察觉到危险想保护自己。
“追风,过来。”
他一伸手,红狗就伸出舌头傻兮兮地跑过来,在他手心上乱蹭,眯着眼像是在笑一样。
末了,追风被摸狗头摸爽了,直接倒下来翻出肚皮,何云闲一边摸肚子一边顺势检查它身上有没有伤,刚刚那个醉汉甩的劲儿还挺大的。
确认追风身上毫发无损,他这才放下心。
但刚才的骚动吓跑了好几个客人,好一会儿都没人来问价,何云闲正发愁时,听到集市那头传来熟悉的说笑声。
只见张志平夫妇相携而来,沈梦溪发间插着一只有点发旧的银簪。
张志平正比划着说什么,逗得妻子掩口轻笑。
“小兄弟!”
张志平看到他们就走过来,手上也自然地接过媳妇手中的菜篮,“在卖枸杞啊?看着品相挺好,给我们称三两枸杞吧。”
听何云闲报价,张志平还没开口,沈梦溪已笑道:“该什么价就什么价,可不许给我们便宜。”
她说着翻了翻别的口袋,见连翘也晒得挺好,便说道:“这个也要二两。”
谢冬鹤就拿出个小秤称重,因他俩是熟人还多给抓了两把枸杞,算是送的。
“上回多亏你们开解,不然我俩估计还要吵上十几年呢,就我媳妇这倔脾气,说不准我俩到死都说不上一句话。”张志平感激道。
“你还说我呢,你那张嘴啊连鹦鹉都不如,鹦鹉还会学舌呢,你一个字儿蹦不出来,害我误会那么多年。”
沈梦溪说这话时眼里隐隐有泪光,看来还是有点心结,但最难过的日子已经过去了,往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。
何云闲注意到她腕上多了个崭新的银镯子。
注意到他的目光,她立即解释:“我相公给人抄书挣的,前日非说要给我添件首饰。”
他也不禁欣慰,笑着把包好的枸杞递过去:“夫妻和睦最要紧,日子总会越过越好。”
他俩不光自己买,还叫来几个好友买,有他们带头,摊位又重新热闹起来。
林莲花这会儿也带着谢温温回来了,刚才温温说渴了想喝水,林莲花一打开水囊才发现里头漏了,一袋子水全漏完了,不远处有个茶摊,她就拉着温温去买水。
她没听见摊上那阵骚动,见谢冬鹤空着手回来了,还问他皮毛卖的价格怎么样。
听到谢冬鹤说有醉汉闹事儿,林莲花也是一阵后怕,骂道:“这都什么人,大白天的撒酒疯。云闲,你没伤着吧?”
何云闲看她和谢温温都一脸担心的样子,心头一暖,摇摇头:“我没事,有追风保护我呢。”
谢冬鹤也认同地点点头,夸道:“追风是条好狗,护主。”
林莲花也稀罕极了,笑道:“平时在家里那么皮,我原本还嫌弃它呢,没想到在外面还挺靠谱。”
温温早已经蹲下来抱住红狗了,小手边摸狗头边学着哥哥的话:“好狗,乖狗。”
追风也不知听不听得懂,乖乖地坐在地上,吐出舌头喘气儿,听着几人一声声的夸赞,尾巴越摇越欢,打在地上啪嗒啪嗒的,浮起一层灰。
待到日头升到头顶,货已卖得差不多了,只剩下点小半袋枸杞和一点连翘。
何云闲想着医馆应该会收,便提议去莫彦玉那儿问问。
谢冬鹤和林莲花也觉得这主意不错,都同意了。剩下的东西不多,谢冬鹤直接装到竹篓里背着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