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史干脆一甩袖子,“做错了事就要如实道来,若是真劫了他们的粮,本官就是掏空家底也会为你补上送往汲州营。并非没有补救的办法,不要想不开,在牢里多想想家中妻儿老母。”
司仓全身僵了一瞬,随后便像被抽空了力气般瘫软下去,任由别人摆布。
祝明悦眼观鼻鼻观心,不过一会功夫就想通了其中关窍。
不过是见事已成定局,不得不把司仓放出去当替罪羊。怕替罪羊背刺,拿人家妻儿老小做威胁。
“那被羁押在牢狱中的运粮队?”
刺史一愣,随后皮笑肉不笑,“放心,待本官查清楚缘由后,立刻将人放了。”
“这汲州刺史,果真是个老戏精,真会演。”他走在谢沛身侧,小声吐槽。
谢沛饶有兴趣地问:“戏精是什么意思?”
祝明悦抓耳挠腮不知该如何解释,最后只能牵强道:“就是很会伪装,嘴里没句真话。”
“对了,这些人其实不是劫粮的人吧?”谢沛怎么会知道劫粮的人都长什么样?他们压根不在案发现场。
谢沛点点头,一脸坦诚:“不重要,不论是谁都一样。”
祝明悦想想也是,又没有监控,凭谢沛的身份,岂不是指让谁就是谁。
他咂咂舌,果然是官大一级压死人,只要捏了对方的把柄,想抓谁就抓谁,他也被整过,对此深有体会。看那司仓的眼神都隐隐同情。
谢沛似是猜出他心中所想,“不用同情他,刺史府如今就是个大染缸,大多都在同流合污。”
祝明悦听了毛骨悚然,
这可是刺史府啊!
内里腐朽成这样,不敢想汲州的百姓被迫害成什么样了……
最终王宗修喜提牢狱半日游,在天色昏暗之时被放出牢房。
狱卒将门打开,态度还算温和:“你们可以走了。”
武山站起身,有些高兴:“有人来保释咱们了?”
狱卒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,张了张嘴:“出去就知道了。”说完竟然不管他们,独自离开了。
“兄弟,兄弟?”隔壁探出一颗头,是先前同他们聊天的男人,“你们为啥这么快就被放了。”
关荆也摸不着头脑,“兴许是知道抓错了吧。”
隔壁的男人哀嚎:“谁还不是被错抓的!”
这边的人放了,粮食自然也紧随其后送到了军营。
关韶也已经听说这件事了,当即怒不可遏。
“这个王怀贞,送到老子这的粮食他都敢劫,我看是纵容他太久了,都敢跟老子蹬鼻子上脸了!”
案桌被拍得砰砰作响,
“谢沛,你说老子这口气该不该憋?”
谢沛没什么情绪:“快了。”
关韶的手悬在半空,缓缓放下:“真的快了?”
“嗯。”谢沛点点头,继而放了个消息:“王怀贞和那边恢复通信了。”
“好,好好好!”关韶长舒了口气,“忍他很久了,早就看不惯他无法无天的做派,眼看都快骑老子头上了。”
“对了,你快给那边送个信,是时候做好准备了。”
“送了。”
关韶彻底没话了,瘫在椅子上看谢沛样样都满意,事儿做的这般周全,连根刺都挑不出来,简直无可指摘。
“行了,你也忙了一天,快回去吧!多陪陪你的心上人,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。”
“那粮食,你替我谢过明悦那小子,他脸皮那般薄,当面道谢他必定不舒坦,等往后回京,我送他一份大礼。”
亲卫抽了抽嘴角,穷就穷,穷要面子就穷要面子,给不起回礼还把理由说得这般清新脱俗。
好在谢沛压根不在意,脑子里只剩下还在营帐里坐等他回去的祝明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