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点点头接过呈上的羹汤,心不在焉的揭开。
好歹是愿意开口进食了。,花衣婶子看在眼里脸上喜色难掩,整整一天了,她便也担忧了一天,公子日夜操劳无度,繁忙起来时就将吃饭抛之脑后,身体也越发消瘦。
“怎么是面汤?”男人眉头微蹙,他不爱吃这种东西。
花衣婶子颔首,“是汤饼,”她犹豫了会接着解释道:“公子可能是忘了,今日是春节,下人都按北方的习俗做了汤饼。”
男人像是才想起来,有些许诧异,这府中下人来来往往搬运的货箱,都是借了节日的由头,他却转头把今日是春节忘了。
他吃了两口,仍然是吃不惯这寡淡中带着淡淡馊味的汤饼:“我父王和母妃可供过了。”
“回公子,已经供上了,都是按宁江的习俗来的。”
“嗯”男人将碗递回去,眉宇间已经附上疲态,花衣婶子看到只动了几口的汤饼还欲开口,他却摆了摆手,“时候不早了,嬷嬷也下去歇息吧。”
花衣婶子嗫嚅道:“是。”
她转身离开,心情也越发沉重,京城是个吃人的地方,不但吃人命还吃人心呐!
或许是人类的喜悲并不相通,祝明悦吸溜了下嘴角溢出的口水睡的异常香甜,觉得有些冷了,一把将被子扯过。
旁边谢沛望着自己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身体,无奈起身重新拿了条被褥盖在身上。
两人虽共眠一床,被褥却是一人一条,祝明悦喝醉后像个强盗,一会要抢被褥,一会又要牢牢捉着他的手臂不愿放手。
祝明悦对他的想法毫不知情,抱着两床厚被褥睡得昏天暗地。
次日醒来,只觉得胸口被压的沉闷喘不上气,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身上盖了两床被子,眼中出现了一瞬的懵懂。
他昨晚都干什么了?什么都记不清了。只记得喝了点白酒,后面可能是酒劲上来了,便觉得头重脚轻,思绪飘然,言语也不清晰了,只想倒头就睡。
嘴里还能咂摸出一点淡淡的酒味,他懊恼地捶了捶脑袋,心里忍不住嘀咕:以后万万不会再喝酒了,味道又不好喝,还容易误事,他昨夜便是因为那杯酒耽误了吃年夜饭。
祝明悦去了厨房,发现谢沛在烧火,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,张口就来了句吉祥话。
“新年伊始见到人的第一句要好好说哦!”
谢沛默了下,也对他说了句吉祥话。
哪里还算得了第一句,昨晚祝明悦闹腾到了后半夜,嘴里嘀嘀咕咕的很少有停的时候,就是没有一句吉祥话罢了。
祝明悦还有点自知之明,揭开锅盛了两碗汤圆,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起:“谢沛,我昨晚好像喝醉了。”
谢沛:“嗯。”不是好像。
祝明悦挠了挠脸,语气小心翼翼了许多:“那,我应该没有胡闹吧?”
谢沛抬眼看他,
祝明悦在他的眼神直视下,心脏不由自主的剧烈跳动。完了,他不会真的胡闹了吧?
他以前是见过酒鬼是酒后是怎么胡闹的,无非是撒尿打滚大哭大闹,这些行为中没有一样是祝明悦能接受的。
完了,真的完了,他在谢沛眼里的形象恐怕已经全毁了。
谢沛像是看够了般,突然摇了摇头:“没有。”
祝明悦重重松了口气,头一次觉得谢沛的声音如此悦耳,没有就好,否则他未来一年都没法在人面前抬起头,太丢人了。
“那我没乱说什么话吧?”他随口又问了句。
谢沛毅然选择了对他说谎:“没有,很乖。”除了喊他夫君,还帮他认了个爹。
祝明悦突然觉得有点得意,看来他酒品还不错嘛!
初一这天,村里人早早的出来串门拜年。
谢沛和祝明悦都选择窝在家中不出门,没什么好拜的,他在村人眼中看来身份敏感,并不适合这时候出门露面,而谢沛则是不屑与人交流。
他在堂屋放置了火炉,烧上火后屋里暖乎乎的,桌上放了些许茶点和昨日炸的丸子,配上一壶热茶。
谢沛细细擦拭着刀刃,祝明悦则翻看之前没看完的话本,屋里只剩下沙沙的翻书声,两人虽无言气氛倒也分外融洽。
就这样维持了一段时辰,李正阳和李正明兄弟二人过来了。
祝明悦给他二人倒了茶水,又招待他们吃点心,“怎么这时候过来了。”
李正阳嘿嘿一笑,拿了块糕点就往嘴里塞:“每年这时候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。我家光是招待人用的点心和茶水就要耗上许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