释尘待他极好,事无巨细,呵护备至,不愿让他受到一丝伤害,极尽缠绵悱恻。
但释尘从未对他说过爱。
镜泽渐渐从惶恐变成了麻木。
他是权利最中心的执棋人,却在面对释尘时,仿佛被困进了一张用柔情编制出的无形大网,动弹不得。
说是傀儡,又不是傀儡,镜泽也说不明白,这究竟是什么。
释尘从未向他讨要爱,也从未对他说爱,镜泽想,他们或许是算不得爱侣的……
“陛下,到时辰起床了。”
殿外传来太监的叫喊,镜泽回过神,捏了捏山根,吩咐道:“……洗漱吧。”
穿戴完毕,天子轿辇停在养心殿外,摇摇晃晃,又是一日早朝。
……
昭庆八年秋,将军凯旋,成功打下南疆。
镜泽第一次踏足自己母族的土地,哪怕他并不想认娆嫔这个母亲。
体内的血脉是无法抗拒的事实。
释尘半年未见爱人,身上带着战场的风沙寒气,他飞奔向镜泽,将人结结实实地搂在怀里。
“怎么穿这么少?”
他看着爱人单薄的衣物,解下披风罩在镜泽身上。
镜泽没什么表情,问:“南部首领,还在吗?”
释尘思索片刻,才想起来那是镜泽血脉上的外亲,遗憾地摇摇头:“几年前就死了,首领换了几代,已不是原先血脉。”
镜泽有些恍惚,他在这个世界上,已经没有血脉亲人了吗?
皇族几乎死了个干净,宗亲大多不在京城,更别说南疆。
释尘见他心情不佳,捏了捏他的手,轻声道:“别多想,陛下,明日便可启程回京了。”
……
昭庆十一年春,金銮殿内。
“微臣有本奏!江南水患已得缓解……”
“臣要弹劾……”
“陛下,京郊皇田已……”
镜泽高坐龙椅,听着底下臣子或慷慨激昂,或陈情、攻讦的言论,耳畔模糊。
刚迈过年关不久,一切都欣欣向荣。
他按照释尘提前与他商议好的决断,准奏或驳回,条理清晰,决策果断。
朝臣们俱是干劲满满,短短十年,他们早已认可了这位皇帝的能力,比之先帝的确出色不少,将国家治理得安居乐业。
只是太过醉心国事,不曾立后纳妃,正值青年却一直未有所出。
不过整个大庆都在上升期中,皇帝繁忙也实属正常,朝臣们各有各的事要做,只想着,可能再过几年,一切都安定下来了,到时圣上自会解决人生大事。
镜泽一向靠谱,朝臣们对他非常自信。
……
不过还是自信得过早了。
昭庆十五年夏,金銮殿上。
朝臣们今年第八次上奏,请求皇帝立后纳妃,诞育后嗣。
“朕知道,会考虑。”
镜泽每次都是这样敷衍,一番舌战群儒下,朝臣们收了神通,终于开始奏本。
前些时日大将军刚率军攻下北境,待会下了朝估计刚好赶上人回京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