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蔼走进禅房,居高临下地看着镜泽,看着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,轻蔑道:“镜泽,再没下次了,我清光寺的佛子,又不是非你不可。”
他已经想好了,若是镜泽实在不听管教,便将他送去富豪的床上狠狠磋磨一番,到时再让他选,究竟是要当高高在上的佛子,还是后宅中卑贱如尘的侍君!
他静静等着镜泽的反应,妄图在他脸上看到忍辱、屈服。
但镜泽依旧神情淡漠,嘴唇嗫嚅着,空蔼皱眉凑近一些,这才发现他不断诵念的,是往生超度的经文。
空蔼只觉得后背无端发凉,看向镜泽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怪异。
往生咒法在他耳边久久不散,空蔼落荒而逃,狠狠摔上了禅房的门。
镜泽唇角勾起笑意,口中的佛经却未停——
作者有话说:坏蛋都会死!此人惹了我们上神自然是投入畜生道永世不得为人!放心放心!镜泽会亲手报仇!所有人都逃不掉!!
第86章禅心净(三)
七日后。
又是一个纷飞雪夜,清光寺后院的水井中结了厚厚一层冰。
佛子还在养伤,整个寺庙萧条静寂,小僧缩在廊下打盹。
临近三更天,寺中的最后一盏灯也悄然熄灭。
佛子居住的禅房被推开。
镜泽裹着雪白的狐裘走出院门,他身上的伤还没痊愈,面色苍白。
他的神情却是异常轻松。
镜泽踩着雪,不疾不徐地靠近佛堂,他推开殿门,在供桌下抽出几个小桶。
桶是密封的,镜泽冻得通红的鼻子敏锐地在冰霜气息干扰下,闻到了一丝煤油刺鼻的味道。
这就是他想找的东西。
镜泽从供桌上拿下一支烛台,将上面的蜡烛随手放在桌上,他抄起形状锋利的烛台,砸向油桶封口。
他没费多少力气就砸开了这几个薄薄的油桶,细长的手指抓住桶沿,就这样拖着煤油桶,在殿中绕了整整一圈。
镜泽慢条斯理地将油桶拎出去,径直走向了空蔼禅房。
气味浓烈的煤油被泼在房门上,屋内抱着妓子睡得鼾声如雷的空蔼毫无察觉。镜泽沉默地推开房门,走进去。
两具腻生的身躯抱在一起,房中燃着价值不菲的银炭,熏香与脂粉气混在一起,比煤油更刺鼻。
他看也没看见旁边的妓子,将睡得昏死的空蔼费力拖出房门,然后回到大殿中,取来烛台。
空蔼被身下的冰雪冻醒,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镜泽犹如鬼魅的身形。
镜泽见他睁开眼面露惊恐,没有丝毫犹豫,将手中尖利的烛台往他的头上砸去。
一下,又一下。
空蔼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,鲜血便染透了镜泽脚下的积雪。
镜泽没有停手,他眼中闪着诡异的兴奋,不断喘着粗气,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。
不知过了多久,胸腔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痒意,镜泽将手中沾满血腥的烛台随手丢在旁边,捂着胸口狠狠咳嗽起来,仿佛要把肺咳出来。
或许是老天也在帮他,这些不小的动静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,所有人都在熟睡。
镜泽平复呼吸,胸膛还在剧烈起伏,他沉默地看着地上面目全非的空蔼。
良久,镜泽转头去找烛台,用地上的雪水和从身上扯下的布料把烛台擦干净,他很认真,连莲花状的装饰纹理缝隙都被清理得很干净。
做完一切,镜泽先是将烛台放回了佛堂大殿,在上面放上一枚蜡烛,取过桌上的火折子,点燃。
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拉住空蔼绵软的手臂,将尸身从院中一路拖回大殿,拖到他最熟悉的后堂。
镜泽借助蒲团和矮凳,将空蔼推上了高高的莲台,又摆成了打坐的姿态,就像自己平日那样。
其实莲台没有多高,顶多到成人腰间,但对镜泽而言,那已经是一道跨越不了的天堑。
镜泽脱下御寒的外袍,露出里面穿着的金红袈裟。
他把袈裟扒下来,妥帖地套在了空蔼的尸体上,而后盯着微弱烛光下,那尊静坐的“佛子像”,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