魔族圣子,听着多好听。
但听多了,也不再那么好听了。
裴长荫掠夺的第二件东西,是天魔的权利。
修为碾压那些魔将后,他将天魔身边的亲信全都打服,逼着他们归顺自己。
魔族本就强者为尊,那些畜生顺理成章地成了他放在天魔身边的眼线。
他也是在那一年,正式从天魔的采补男宠,变成了十方海的继承人。
天魔信赖他,爱重他,甚至对于自己被囚禁的事无知无觉。
裴长荫一时飘飘然,但就是那一时的松动,天魔的床上竟然多了一个人。
那是一个杂种,空有容貌和体格,一贯低眉顺耳。
他心头邪火灼痛,看也不看便动手将那杂种先阉后杀,再将奉上男宠的魔将当众斩杀。
天魔还是那副不以为然的样子,餍足地靠在床头抽“醉红尘”,听到新宠被杀后的第一反应没有愤怒,而是无所谓。
“让裴长荫给我找个新的,那个确实不怎么样。”
于是在嫉妒和不甘的催动下,裴长荫得到了源于自身的本命法宝。
一根黑色的道侣线。
裴长荫在天域传来的杂书中看过这东西,他心中先是狂喜。
“这一定是天赐的姻缘,否则为何不是旁的东西,偏偏是道侣结?”
“我心想,我一定要给他试试。”
于是那夜天魔睡后,裴长荫抖着手指将黑线的另一端,小心翼翼地往天魔指根系。
“……但系不上,不知道为什么,就是系不上去!”
碰到天魔皮肤的黑线仿佛被灼烧一般,变成飞灰。
黑线被毁坏,裴长荫是会受到反噬的,于是他的手指就这样被烧了一夜,伤痕至今未褪。
那夜过后,裴长荫心里的恨,盖过了对天魔的其他情绪。
不管是掠夺,占有……还是别的什么。
他开始恨,恨天魔对他根本没有一刻真心。
哪怕是微如烟尘般的一点点,他们的道侣红线都不会被灼烧至此。
“所以。”
裴长荫顿了顿。
“我在他的证道仪式上动了手脚。”
“我让他证道失败,重伤虚弱,我将他送去大荒泽……我把他的行踪透露给你。”
他笑了:“十二钟鸣,天道宠儿。”
“那好,我偏要看看,天道能宠你到几时?”-
“怎么那么多……这么久,一点都没少!”迟霁狠狠喘了口气,吐掉口中呼吸时沾上的血腥气。
微生望和他脊背相贴,眉目也染上疲态。
他们不知道的是,这支不死军集齐了大昭边境六国几乎所有的军民,足有千万,比之天域盟军,胜在量多。
更不知道,无论哪方身亡,只要在十方海境内,就会统统沦为裴长荫殉道之路上的一块砖石。
不止是他们,就连法力深厚的众掌门人,在阵阵攻势下也显得力不从心。
他们甚至连魔皇的面都没见到!
就在众人绝望之际,十方海常年昏沉的天际竟然闪过一道白光。
紧接着,便是一声震天的雷鸣,和阵阵龙吟。
大殿内,钟怀冽嫌恶道:“裴长荫,你是个疯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