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雪霎时爬满整个王殿。
蛇王唇齿打战,重复了一遍:“我禅位!你不能再杀你的兄弟了!”
流殊漂亮的脸被幂篱挡住,没人能看清他的神情。
只听他轻笑一声,叹了口气。
“你凭什么认为,我会放过他们?”
他连父王都不叫了。
蛇王清楚地知道,山中的那些蛟全都是流殊的势力,若是他真的要赶尽杀绝,自己也没有办法阻止。
只能声嘶力竭地控诉:“你屠戮血脉兄弟,不被天道所容!”
“永生不得化龙!”
流殊沉下脸。
“血脉兄弟?若是可以,我倒是想将体内属于你的一半骨血生生剜出!”
他蹲下身,平视狼狈的蛇王,竟然摘下了幂篱。
蛇王惊恐地睁大眼。
——他雪白的额头上,竟然是一半蛟角,一半龙角!
白色的,泛着冰冷光泽的鳞片爬满他的颈侧。
流殊沉声道:“父王,若是没有你那一半肮脏的血,孩儿或许出生便是真龙了。”
蛇王喷出一口血,被他用手上的幂篱挡住,嫌恶地扔开。
“拖下去。”流殊开口,门口立刻跑进来两只蛟龙,将蛇王架走。
流殊慢慢走上王座,坐下去。
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不大不小的兽皮,拿在手中,细细把玩。
半晌,他抬起手揉揉眼睛。
——发现自己早就不会哭了-
“放肆!你可知道我们……”
吵。
流殊支着额头,轻轻蹙眉。
他脚下是十方海中蛇山的使团,被他以蛇王的名义谴回蛇山。
流殊早已接替了蛇王的位置,无人敢不尊。
于是有蛇替他出手,让出言不逊的蛇再也说不了话。
他缓缓开口:“一百零六年前,你们要给浮笛喝的,是摄魂木吧?”
“浮笛是谁?”使团早就忘了一百多年前的那一遭,哪里还记得什么浮笛。
在这些事情上,流殊总是格外有耐心。
“百年前魔皇忽然要一只蛟,派你们回来押他回十方海,结果他逃了,你们认为是我放的,将我打成重伤,逐出了蛇山。”
他淡淡道。
他这样说,使团想起来了,终于明白,原来这是寻仇来了。
“……是摄魂木。”
流殊顿了顿,问:“他只喝了一口,会有什么效果?”
使团常年替魔皇做事,这些事知晓得很清楚。
“大概率会发狂,虽然神志全失,但不会与摄魂木共鸣,不受魔皇操控。”
流殊刚松了口气,又想起浮笛离开时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。
他闭了闭眼,动动手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