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姐姐毕竟还得敬她一声母妃,这些话顾玥宜不该说,也说不出口。
顾玥柔不知她脑中的弯弯绕绕,只觉被人吊着个胃口,急切地问道:“然后呢,是什么样的故事啊?”
在她眼里,江妃一直是极得帝心的。
前世,江氏并未受累被贬,待三皇子娶妻封王后,一路当上了皇贵妃。也因此,顾玥柔即便作为苏皇后的亲儿媳,还是得悄悄讨好着这位主理后宫的女人。
楚九渊闻风,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骂,训得她是又羞又辱。
故而,她这生用尽心机攀上三皇子,为的就是,利用他平生最憎恶的一对母子,狠狠地给他一脚,如此才够解气。
“这我记不太清了……,”顾玥宜并未正面回答,却把话锋一转,“但是后来,有个模样纨绔的小公子,一出现就张口指挥随侍,拆了那说书人的台。甚至,还义正严词地说,这些故事都是胡诌的,不得听信。”
顾玥柔身形微微一颤,便听得她接续着说道:“当时,还有几位末等的官人在场,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那位小公子。想来,该是个非富即贵的人物。”
闻渊,顾玥柔更加笃定了内心的猜测,便有些坐不住脚,慌忙问道:“你……和他说话了?”
顾玥柔挠了挠腮帮子,当作姐姐也想拿男女授受不亲这类,千篇一律的话儿来责备她,颇有些心虚地道:“说了,但我不过是替他帮腔几句,没有多聊。”
当然,她只拣了些枝微末节的部分,说给顾玥柔听。其他稍嫌亲近的举动,皆避而不谈。
说完,她见顾玥柔鬓角微湿,冷汗出得厉害,忍不住担忧地问道:“姐姐没事吧?我瞅着你脸色不太好。”
“我,我无碍,只是身子偶有虚乏,歇上一歇便能好全。”顾玥柔手扶着额,疲缓地站起身道,“妹妹,我今儿就先回屋了。”
顾玥柔由侍众左右搀扶,几乎是半搂半拖着走回住处。
侍女心中难安,便柔声问道:“小姐,可要秉告夫人,去请附近的医生来把个脉?”
听罢,她灵机一动,故作咳嗽不止地道,“也好,我这几日都是头晕脑热的,不太爽利。你去多寻几位名医来会诊,大张旗鼓地去。”
当天入夜,顾玥柔所居的厢房便开始日夜煎药,熏得整个国公府都飘散一股子浓浓的药味。
各种小动作做尽,她才让人去回禀公主。
只道,自身染上了风寒,惶恐会将病气过给他人,故而不便出席。
不曾想,隔日午时刚过,华城公主便遣了心腹太监传来口谕,道:“尽快养好身子。”
简短几字,他说得阴阳怪气,鄙夷之意似能从牙缝里龇咧出来。
这下,顾玥柔仿佛真患了病似地,整个人精神萎靡不振。
不一会儿,她自作聪明装病,却被公主毫不留情揭穿的消息,传进了广月阁。
青桃绷不住叨叨了几句,道“依奴婢说,大小姐这法子也太过时了。装病这种低劣的套路,小姐您七岁的时候就不用了。”
顾玥柔不禁莞尔,“我倒听不明白,你这话到底是夸我,还是损我呢。”
“奴婢哪敢损您啊!小姐聪慧贤明,倘若生为男儿,定然是像世子爷那般的国之栋梁。”语气微顿,“可惜了世子爷经世之才,志向却不在朝堂。”
顾时安少年及第,一度极受皇上的器重,甚至开恩令他自行抉择,欲入六部的何处进行历练,并封主事一职。
然而,顾时安无意仕途,便提出了四处游历治学的心愿。皇上爱才惜才,不愿强人所难,最终只得忍痛放人。
一晃眼,三年过去了。
“咱们府里的女儿,双双成了皇宫中的金丝雀,独有哥哥,如闲云野鹤似的,甚好。”
尾音未落,却听外头一阵喧嚣声起,直直奔着广月阁而来。
“二小姐,二小姐……,是世子殿下回来了!”
他虽信任主子的判断,却也忍不住脱口问出:“太子殿下如何得知……”
尾音未落,他已双膝跪地认错,“属下知罪。”
霍容辞摆了摆手,毫无所谓地道:“你这一路上,统共喊错二百一十七次。若我真想治罪,你早该死个百来回了。”
萧然缓缓起身,神态中不难看出几分赧色,“属下实在是……不敢对您不敬。”
霍容辞轻轻叹了口气,道:“多年前,我曾与业朝当今的皇帝打过交道。”
“他自是少年出英雄,又怎会引领出一帮不中用的狗熊?”说完,他便不欲再多言,只是自顾自地看向窗外。
由此处望去,碰巧可见远处皇城的轮廓,磅礡而壮丽。更为重要的是,它严密得几乎无处可破。
业朝的武举考试,区分为武艺与策略两个部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