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什么‘等我把总部烧了后你们都可以去教令院考公’时,我们都以为你在说疯话,谁知道你还真做啊呜呜呜!”
库塞拉得意地笑,与他们挨个拥抱,像是做了英雄一般:
“哪能让我独自享福?好不容易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,我可不能忘了兄弟们!”
无血缘关系的孩子,无血缘关系的兄弟,他们聚集在一起,为彼此的悲伤而悲伤,为彼此的快乐而快乐,梅因库恩看着,情不自禁地安靜了。
“法律岂是如此无情之物?他是为保护自己和同伴才反杀暴徒的。”
納西妲在旁邊叉着腰训他,眼中是不易察觉的怜悯。
“而沙漠混乱,缺乏制度,人人持枪只为求生,教令院又何曾尽过保护引导之责?既然如此,又何必在幼苗挣扎破开贫瘠土地后急蒙他的眼?这与暴徒何异?”
“……”
梅因库恩没回话,谁也不知道他那颗被药剂和执念反复冲刷的脑子里,是否理解了神明的意思。
他只是盯着库塞拉脸上的笑,瞳孔涣散,像是在看什么不该存在的事物。
“王!”
少女激昂的呼声打断了梅因库恩的呼声。
是迪希雅,她眼光明亮,嘴角带笑,神情焕然有狮姿。
“你将我父从歹人手中带回,令他平平安安地回到我们身邊,此等恩德,大于苍天,不得不报!”
蒙德骑士挥臂作礼,璃月千岩笃枪为礼,須彌无类似礼节,迪希雅就将手掌重重按在自己左胸,那颗炽熱跳动的心脏之上,发出铮铮誓言:
“故此!请允我护卫您左右!让那毒与火,烟与枪,獠牙与阴谋,不得近您尊贵之身!”
考场上针对僭主连续数小时的暗杀,终究是被迪希雅記在了心里。
好像没有人希望新王活着?不,现在有了!
我不仅要让他活着,还要让他光彩地活着!
“……”
炽熱真诚的报恩之心,梅因库恩没有丝毫兴趣,只是漠然地看一眼,又转头向紧张不安的库塞拉。
“迪、迪希雅,要不你再想想…”
“库塞拉。”
“是!王!”
一听梅因库恩叫自己库塞拉就心里打怵,生怕他又开口问什么难言的痛苦问题。
可王恹恹地用指甲敲了一会可爱的面具,却是精神不济地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。
“你现在,幸福嗎。”
“当、当然!”
库塞拉不解,但依旧诚实作答:
“我的孩子没嫌弃我,兄弟也活在我身边,前程也有指望,再不知足,就该天打雷劈了!”
“……听起来确实不错。”
梅因库恩闷闷地沉默了会,忽然回头,视线在两个学者间流转,最后落在了灰绿色的头发上。
“艾爾海森,理智少情的人类,我向来都信任你们的判断。”
“现在,请告诉我,你觉得让他拥有幸福,合适嗎。”
艾爾海森的目光从书页上抬起,看他眼神如同沉靜的湖,不似波涛的海。
“你陷入了逻辑陷阱,或者说,你给自己预设了一个不存在的道德牢笼,幸福是天赋人权,无人有权褫夺。”
没有怜悯,没有评判,学者冷静的声音让梅因库恩安心。
“如果你想问我要不要将他关入监狱,那我的看法与草神一致,教令院未曾施予管理之责,便无权施加律法之刑。”
“……啊,这样吗。”
“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