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卡雷斯疑惑的声音中,他看见刚才还好端端站立着,准备开门跑走的少年身体猛地一弓——
“呕!”
剧烈的干呕声撕碎了人质与劫匪间的平静,卡雷斯下意识地想:
“难道那袋猫粮已经过期了?不对!”
情況好像不是肠胃炎或是消化系统疾病那么简单,他看见那双总是警觉竖立的猫耳忽然緩緩变形,连着少年忽然莫名开始抽搐的身体,一齐顺应着重力下垂,软在发间,最后轰然一声砸倒在地板上:
“嘭——”
在刺玫会面前耀武扬威的劫匪突然消失了。
只剩下一只在痛苦中瑟瑟发抖、濒临破碎的病兽。
“恩先生?恩先生?喂!”
卡雷斯怀疑他是癫痫,或是其他什么要命的神经系统疾病,赶紧拖着麻药没过劲的身体下床。
“恩哥哥,恩哥哥,怎么了!”
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呼唤,门鎖也发出不配合的齿轮撞击声,有孩子试图打开这厚重的门,但是门已鎖,打不开。
“发生什么了?别吓我……”
咚,脚软,支持不住成年人的体重,卡雷斯一下地,就瞬间跌在地板上。
“没事,没事!他只是摔了一跤!”
卡雷斯高声安慰了孩子们几声,忍着剧痛半爬半挪地冲向那团顫抖的银灰色,什么挟持之仇,什么器官疑云,在生命可能流逝的局面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。
“你这什么病?”
卡雷斯掰他的脸,见他的上半张脸白得像纸,瞳孔也开始扩散,立刻拍他顫抖的脊背安抚。
“药呢?”
“呼、呃…”
在人类努力的安抚下,梅因庫恩的情况变得更糟了,连原本还算顺畅的呼吸也开始不稳。
“怎么这样……呼吸,给我喘气!”
卡雷斯忧虑起来,他是生梅因庫恩的气,但是并不想让他死,甚至比起对方受苦他更希望眼前的少年能改邪归正重新做人,于是尽一切努力救他,伸手就去扯勒在少年颈间的、已被冷汗浸透的围巾——那东西现在像个要命的绞索。
“!!!!”
如同触碰了最致命的开关,上一秒还瘫软如泥的少年,身体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,一只利爪快如閃电,锵一声脆响,五根尖锐指甲深深抠进了地板,另一只手则死死地、用尽全身力气按住了脸上的围巾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变形。
“!!”
卡雷斯被这充满原始防御意味的反击惊了一下,立刻收手:
“…你好了?”
“……”
对方躺在地上沉默,身体还在抖,只是瞳孔已经开始凝聚转动。
“清醒了?”
“……”
“啧。”
卡雷斯守了这囚禁他的匪徒好一会,最终还是压不住怨气,沉下脸,独眼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严贬损他:
“见你行事肆无忌惮,我还以为你已是秒天秒地的仙神了。”
“没想到还是个会生病的凡人啊,呵。”
“……”
梅因庫恩没有还口,只是安静地伸出颤抖的手臂,将自己从卡雷斯的身边挪开了。
“怎么不嚣张了,把我女儿气哭时不是很狂吗。”
他不还口,卡雷斯却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坏小子,忍着虚弱刺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