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讥讽:“战神将军竟做起教书先生?”
也有人感动:“裴帅舍兵权重任,只为成全一位女子理想,真丈夫也!”
更有清流官员联名附议,称此举乃“拨乱反正,重振纲常”。
皇帝览疏良久,提朱笔批曰:“准。赐名‘崇文院’,岁拨官粮三千石,铜钱万贯,以资办学。”
圣旨下达当日,万民围观。
裴聿丞亲率仪仗,将诏书送至听雪斋门前。苏舒窈立于阶上,素衣布裙,未施脂粉,却比任何时候都耀眼。
他当众展开圣旨,朗声宣读。读毕,转身对她单膝跪地,双手奉上:“院长大人,请受学生一礼。”
身后,裴小少爷带头跪下,稚嫩声音响彻庭院:“学生裴阿戢,拜见院长娘亲!”
数十名家仆、亲兵、门客纷纷跪倒,齐声高呼:“拜见院长大人!”
苏舒窈站在阳光之下,泪水滑落,却笑得灿烂如花。
她知道,这不是终点,而是新的开始。
她不再是被动承受命运的孤女,不再是权贵争夺的棋子,而是一个拥有话语权、影响力、甚至能改变时代的女子。
三日后,崇文院正式开坛讲学。
第一课,苏舒窈登上高台,面对数百学子,男女皆有,贫富混杂。她未讲经义,未授典籍,只问了一句:
“你们可知,为何我要办这所书院?”
台下寂静。
她环视众人,声音清亮:“因为我想告诉这个世界??知识不该是权贵的玩具,教育不该是世家的私产。每一个孩子,无论出身如何,都有权利知道自己是谁,能成为谁。”
“我不教你们如何攀附权贵,只教你们如何挺直脊梁做人。”
“我不教你们如何趋利避害,只教你们如何坚守心中良知。”
“若有一天,你们中有人飞黄腾达,请记得拉后面的人一把;若有人终生平凡,请记住??平凡本身,就是一种勇气。”
话音落下,全场肃然。
远处钟楼鸣钟九响,象征文脉重启。
而在人群最末,一名白衣青年默默伫立,面容清癯,眼神复杂。正是已被贬为庶人的薛世子。
他没有离开京城,而是隐姓埋名,每日前来听课。
课后,他独自留在院中扫地,一句话不说。
直到某日黄昏,苏舒窈路过廊下,见他俯身拾起一片落叶,动作轻柔,仿佛对待珍宝。
她停下脚步,轻声道:“你还恨我吗?”
薛世子身形一僵,许久才摇头:“不恨了。我恨的是过去的自己??那个以为爱就是占有、疯狂就是深情的蠢货。”
“那你现在明白了什么?”
“明白了……真正的爱,是希望对方幸福,哪怕那幸福里没有你。”他苦笑,“我也终于懂了,你为何选他。因为他让你成为了更好的人,而不是让他变得更强。”
苏舒窈静静望着他,终是递出一本书:“明日讲《孟子》,你若愿意,可来做助教。”